她在沙發上坐下來,淡聲道:「你覺得,我和上輩子還是同一個人嗎?」
虞麴生點頭:「你們的靈魂就是同一人。」
「但其實,我和上輩子的自己完全不一樣。」她搖搖頭,「上輩子的我,是生活在夜上海的歌女,在夾縫中求生,性格多疑敏感,自卑而又自傲,你喜歡的,是那個年代的歌女,而不是我江瑾,你明白嗎?」
虞麴生沒有說話。
沉默並不代表預設。
他緩聲道:「你還是沒有想起上輩子的記憶,是嗎?」
如果她想起來,就一定不會再說這種話。
江瑾將雙瞳玉佩拿出來,淡聲道:「我找到了這一生的摯愛,上輩子的事對我而言沒有那麼大的意義,所以我決定,放下過去。也請你,放下上一世,抬頭向前看,好嗎?」
「摯愛……」
虞麴生反覆念著這兩個字。
他的臉上,是如夢似幻的神情。
他想到了許多許多事,這輩子的事,上輩子的事。
上輩子,他是混跡街頭的混混,他一無所有。
而這輩子,他是虞家的繼承人,但他上輩子執念太深,於是賭上了整個虞家。
他付出了那麼多,為什麼還是得不到想要的人……
「瑾,我才該是你的摯愛。」虞麴生無力的道。
江瑾的身體往邊上靠了靠,離他更遠了一點。
她淡聲開口道:「虞先生,方便問一下您和南宮疏影是什麼關係嗎?」
虞麴生的眼底突然亮起一道光。
她能問南宮疏影的事,是不是代表,她吃醋了?
因為南宮疏影的存在,所以她才不願跟他在一起?
「瑾,我和南宮疏影只是合作關係。」虞麴生倒豆子一般的說道,「十年前她救了我一命,我則為她提供中藥配方,讓她在京城揚名立身,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以後都不會再跟她合作了。」
江瑾的眸子眯起來:「你的意思是,南宮疏影很多藥方都是從你那兒來的?」
虞麴生點頭:「是。」
「往生香也是?」
「是。」
江瑾坐直了身體:「那能把往生香的配方給我看一眼嗎?」
她想知道,南宮疏影最關鍵的一味藥引究竟用的是什麼東西。
「往生香的效用和安神香差不多,但是藥效比安神香強了千倍,是因為用了人血。」虞麴生緩聲道,「上輩子我就知道你的血很特殊,無論什麼藥,只要混入了你的血,藥效就會強很多倍……
這輩子你的血同樣特殊,所以你看,瑾,你和上輩子的自己確實就是同一個人,你該跟我在一起……」
眼見話題又偏走了,江瑾及時拉回來,淡聲道:「南宮疏影用的是誰的血?」
「你。」虞麴生看著她,「你上輩子不是歌女,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國破之後,你為了求生不得不當歌女。
你身體很差,時常咳血,醫生說你命不久矣,你不願讓家人知道你的身體狀況,每每吐血都會吐在房間的花盆裡。
那花盆裡有一塊石頭,被你的血浸染二三十年,成了一塊血石,那塊血石我送給了南宮疏影……」
江瑾的心猛地一震。
她總覺得這一世的自己和上一世的她並非同一個人。
可虞麴生的每句話都在告訴她,她就是上輩子的那個人,她就是給出承諾的那個人……
那天晚上的夢,只讓她看到了虞麴生臨死前的場景。
她不知道虞麴生為什麼會喜歡她,也不知道自己對虞麴生是什麼態度,更不知道上輩子的自己最後究竟跟誰在一起了……
她看向桌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