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直升機上才回過神的。
除了謝潯還有另四個保鏢也遭了無妄之災,只是他們都在邊緣沒有謝潯濺上的多。
大家七手八腳的把他們身上的粘液擦乾,露出面板被腐蝕掉的血肉就更觸目驚心了。
雲千落不知道怎麼辦,最後給謝潯餵了幾粒人參丸。幾粒藥丸下肚,他的精神倒是好了不少,回去的一路神智都清醒著,吩咐事情之餘還能抓著雲千落的手問她受傷沒有。
她俯身把頭貼在男人臉側,想說你別說話了,臉白的和紙一樣,但是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
他們直接去了送井若嵐去的那間醫院,其實也就是社群診所,四層的老建築,正門不開繞到後門有人接進去。
外面看著破破爛爛,玻璃碎了幾塊用木板擋上,一進去燈火通明,牆壁還是老式刷了一半油漆的白牆,但是所有裝置都是最新的。
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來來往往,給人一種很安心的錯覺。
算上保鏢一共七個受傷的人被分別推進了兩間診室,清創,採集粘液送檢,抽血化驗。一切都井井有條。
可是化驗報告還沒出來,謝潯就陷入了昏迷!
“腐蝕性這麼強,高度懷疑攜帶生物毒素,但是沒法確定毒劑品種,你們描述的那個怪魚,就沒有過相關報道。”
頭髮花白的主治剛一見到他們憑肉眼就下的定論,在入院三十五分鐘後應驗。
監護儀器響成一片,雲千落耳邊嗡鳴著不知道是儀器的聲音還是自己的耳鳴,護士把他們都推了出去,“家屬去外面別耽誤治療!”
謝家人來的也不慢,謝潯的父母,他二叔三叔夫妻倆,謝和,還有原本就陪著兒子住院的謝虞,不過她是最晚過來的。
雲千落木然的貼著冰涼的牆面站著,這裡是最靠近他的地方,手邊一簾之隔就是診室。
得益於五感的提升,她左耳聽著裡面醫生快速下著醫囑,右耳聽著保鏢跟謝家人彙報事情的經過。
好像過了很久,好像只是幾分鐘,主治大夫拉開簾子走出來,“注射了能想到的有關聯的解毒劑和血清,有幾樣在聯絡外院調,情況不樂觀。”
怪魚露出水面的第一時間。在另一側的保鏢拍到了照片,雖然原本他是要拍虎鯨群的。無心插柳,自動連拍的相簿裡,怪魚的樣貌無比清晰。
“確實沒有相關物種的訊息,因為是蛇頭,所以懷疑是海蛇的變異,相應解毒辦法也用上了,可是沒有用,檢驗報告無法體現出可供參考的資料,監測數值一直在掉,目前正準備給謝先生換血,可是醫院是臨時組建的,血庫.......家裡人最好有個準備......”
“是不是換血就不用管解毒不解毒了?”謝潯的媽媽被謝父扶著,急急道。
雲千落越聽頭越疼,她本就是學醫的,就算專業不符,常識也比普通人多點。都到了換血的地步,血可以換,但是受損的臟器呢,這麼久了,毒素隨著血液迴圈流遍全身了。
她覺得五臟六腑都揪在一起,心臟緊的似乎泵血都成了問題,偏偏這時候謝潯扔她那一下撞到後背的傷感好似才反應過來一樣湊起了熱鬧,也不知道是不是磕到了骨頭,整片背越來越疼,連帶著喘不上氣,她在一陣陣轟鳴裡身體一軟,順著牆壁滑了下去......
她做了個光怪離奇的夢,無數碎片一樣的記憶從四面八方湧過來又快速飄走,最後她停在一片廢墟前,似乎是她們一家剛來申城時租住的那個房子,被爆炸炸的支離破碎,有人要把她拉走,她急急的跟人喊:“可是阿潯還在裡面,他還沒出來!”
可那些人不理她,只一味的拉著她往樓梯走,她心裡著急,眼看著變形的門框和塌了的天花板越來越遠,使勁掙扎了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