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溫感覺自己身體內失血更多了,遍體生寒,腦袋卻越發越清醒。
大仇未報,尤安還未長大,他怎麼能死?
然後,他劍下入骨,耳邊似乎聽到了劍與那人骨頭相磨的咯吱聲,溫熱的鮮血一瞬便沾溼了他大半衣裳,粘稠不堪。
尤溫呼吸一頓,鼻腔中異味似乎直接衝到心中,丟掉劍便開始嘔吐起來。
酸水與血水融到一處,令屋內氣味更加難聞,尤溫雙眼通紅,眼中帶淚,又幹嘔幾次,再也沒有任何力氣支撐自己。
但是,他不能倒下。
尤溫咬牙,憋了口勁再次抓起汙濁不堪的劍,雙臂用力,終於從血水中爬了出來,只是他現在身上骯髒,就算脫離殺人之境也好不到哪去。
要是明日誰推開這房門,也不知道是被這屋內情景嚇呆了還是嫌棄的捏緊鼻子。
藉著桌椅,尤溫終於爬了起來,他一屁股倒在了椅上,腦袋軟軟向後靠去,用劍一戳,推開了窗。
窗外,月明星稀。
殺人之劍帶血,在這月光下顯得妖異莫名。
尤溫看著月亮,終於感覺鼻尖的味道慢慢散去,冷風吹來,他不由打了個冷顫,眼前漸漸模糊。
天上明月生輝,尤溫彷彿再見尤安笑臉。
他忍啊忍啊忍啊,忍氣忍痛,卻忍不住相思。
自從遇到尤安之後,他才覺得此生有了點期盼,朝夕相處也好,四年來越發難纏的思念也好,與尤安一起走過的日子,才是他最高興的時刻。
與他……不對!尤溫猛的驚醒過來,他身上還有尤安的救命藥!他心中激動,竟然飛速的掏出了那瓷瓶,眼中眸光深沉。
這粒藥,能救的不止是尤安的命,自然也有他的,但是他尤溫現在用了,將來尤安遇險,豈不是毫無辦法?只是他今天不用死在這裡,這藥又要落到誰手裡?
所以,他更是不能死。
尤溫一咬牙,以劍撐著身子到了床邊,他雖然遍身生寒,豆大的汗珠卻滴了下來。
麻木著從包袱中的取出藥品,尤溫扯掉了自己的衣服,將藥撒在了自己傷口處,又用劍劃破衣服加固了繃帶。
直到月隱樹梢,尤溫才艱難的完成這些動作,眼見不能再待下去,他給自己裹了件長袍外衣,終於站直了身子。
臨走前,他又看了地上屍體一眼,最後咬牙離去。
街上寒風凜冽,尤溫猶豫片刻,終於決定了去處。
他只能逃到醫館,除此之外,他必死無疑,而如果七十二舵來搜醫館,他依舊必死無疑。
但是,逃到醫館至少他有可能把藥交給別人,尤安便有可能拿到這藥。
他顫顫巍巍的敲開了醫館的門,年輕的童子睡眼惺忪變成了驚詫莫名,連喊師父師父,最後,他被扶了進去。
這一養,又是兩個月。
自從踏入江湖開始,尤溫便成了不折不扣的傷殘人士,現在身上劍傷已經要雙手才能數清了。
真是……
尤溫無語問蒼天,自言自語的又開始跟穿越大神溝通。
給他給百折不死的設定是怎麼回事?
他能求不折麼……
醫館大夫倒是個實誠人,沒讓他先付錢再看病,尤溫身無分文,只能又給華山寫信,叫人送來了銀兩,順便別嚇著小徒弟了。
來的人是墨滄,他向來沉穩,對著尤溫也是畢恭畢敬,與醫館大夫處的也不錯,時不時還跟著人家上山採藥。
尤溫躺在床上,有時候恍惚的想著尤安,有時候咬牙切齒的想著應無鳩,但他現在只能張口問:“有魔教那人的訊息麼?”
墨滄搖頭。
尤溫本來是追蹤應無鳩來了柳州,卻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