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次綿長的吐息。
微不可聞的嘶嘶聲中,嘉靖帝將氣息全部吐盡,緩緩睜開眼。
「陛下。」李長晝行了一禮。
「真人不在內廷看書,來朕這裡做什麼?」嘉靖帝的心情不錯,黃錦用燙暖的帕子給他擦拭額頭。
「內廷出事了。」李長晝只說了內廷女官的事。
嘉靖帝看向黃錦:「讓邵元節和陶仲文去。」
「奴才這就去傳旨。」黃錦將帕子遞給宮女,退出去幾步,才轉身出了暖閣去下令。
「坐。」嘉靖帝指了下對面的團蒲。
等李長晝坐下,他說:「月宮果然是天宮,朕在月宮上,時時都有精進,在宮裡吐息了半個時辰,卻沒有任何動靜。」
…
「陛下吃完東西再行功,也有一些微弱的作用。」李長晝笑道。
嘉靖帝沉思一會兒,自言自語般說:「之前從月宮回來,朕吃了一點,行功時確實有若有若無的熱意。」
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普通人有時候肚子也會突然發熱。
「陛下如此勤奮,天資又高,成仙得道指日可待。」
「還需真人助我。」
「修道一事,我已經有了一些眉目。」
嘉靖帝心裡一喜,卻看李長晝面色沉吟,便沉住氣:「真人有話直說,有什麼困難?」
聲音裡沒有了以往無可無不可的自信從容,這涉及他最關心的成仙,又是修道上的事,連這位皇帝的心都亂了。
「那我就直說,」李長晝頓了一下,「陛下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能修道嗎?」
嘉靖帝沒開口。
李長晝繼續:「陛下龍脈加身,萬法不侵,一道聖旨就能讓修道者淪為普通人。」
「朕也有所察覺。」
「陛下要想修道,只有讓龍脈脫身。」
「你是讓朕禪讓皇位?」
「陛下可見過任何一名皇室子弟入道?」
嘉靖帝皺起眉頭:「朕既要這江山,又要長生不死,真人可有辦法?」
「辦法是有了,將龍脈與陛下分離,只是具體怎麼做,還沒有眉目。」李長晝說。
這話就是廢話。
稍微有點見識的道士,都知道這回事,他們也只是不知道怎麼做。
但嘉靖帝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生活在封建王朝的道士,又被龍脈壓制住法力,怎麼敢在嘉靖帝面前,說什麼「皇上,你要學道,只有不做皇帝,不做朱家的人。」
這也就算了,來個魯莽的修道者,說不定就張口了。
然後嘉靖帝就會接著問,要怎麼分離龍脈,又要怎麼一邊做皇帝,一邊修道。
做不到?欺君,滅九族,不,這是明朝,要滅十族。
李長晝不怕。
召風舞雪、騰雲奔月、抓火成龍、殺惡蛟、呼吸吐納,這些看似沒用的行為,已經紮紮實實地取得嘉靖帝的信任。
還有就是,嘉靖帝拿他沒辦法。
大不了拍拍屁股,傳送走人,想帥氣一點,還可以在臨走前,吟一句杜甫的詩——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雖然他很少喝酒。
閒聊一會兒,李長晝告辭離開,繼續回內廷看書,他現在時間緊迫,要是和楊清嵐說話也就算了,這書不看也罷。
他走後,嘉靖帝又準備繼續呼吸吐納,忽然想起來,傳了一些吃的來。
正吃著,有太監走到伺候的黃錦身邊,低語幾句。
換成今天之前,嘉靖帝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今天卻模湖聽到了一點。
他吃了一口靈芝膏,瞥一眼自己與黃錦之間的距離,開始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