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為了討好我,快點帶她去見英少,這位錦繡姑娘不惜出賣你的性命,二爺,兄弟我還真是佩服你的眼光。」麻子六順手在腰間一扯,嘩啦一聲,一顆顆閃著銅亮光澤的子彈灑了一地。「這是你的子彈,你不會不認得吧?二爺?這可是錦繡姑娘昨夜花了不少力氣才從你枕下偷出來的。」
「啪」的一聲,左震手裡的杯子突然進裂,碎片四濺,他手上的鮮血緩緩滴落桌面。
「我喝點水」——他想起昨夜錦繡的呢喃。半夜裡她起身的動靜曾驚醒過他,錦繡說的是,她要下樓喝點水。她就是在那個時候下去,把他的槍交給了麻子六?
他是那麼相信她,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防備,他自以為瞭解她——所以他這輩子頭一次卸下面具和冑甲,試圖對她真心以待。結果卻換來這樣一場致命的背叛!左震不是沒有經歷過背叛和出賣,卻從來沒有一次,痛得這樣蝕心刻骨。
面對兇殘的對手,面對無情的羞辱,他都可以面不改色,冷靜以對。只是在揭穿錦繡的這一剎那間,他的所有從容悠閒鎮靜都像手中那隻瓷杯一般,四散進飛!
他槍裡沒有子彈。左震沉重地呼吸著,胸腔裡燃燒著火一般的灼痛和憤怒。刀山火海里闖蕩這麼多年,什麼場面他沒見過,卻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帶著一把沒有子彈的槍就上了戰場,他來得太急了,面對強敵環伺,他才赫然發現自己陷入了錦繡親手為他佈下的陷阱!
左震咬緊了牙關,硬生生忍下殺人的衝動。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在完全處於劣勢的被動局面下拚命,只會讓脫身的機會更渺茫。此刻所有的槍口都牢牢對著他,只要一動,立刻就會被射成一隻馬蜂窩。
「所以說,我看這個女人不順眼,想請二爺來教訓教訓她。」麻子六湊近錦繡,手裡的刀尖在她臉頰上蹭了蹭,「這麼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唉,要是我一個不小心劃傷了它,可就不大好看了。」
錦繡憤怒地瞪著他,如果眼神也可以殺人,麻子六早已死了幾百次。他說只取一顆子彈作為信物,可錦繡現在才明白,他只是利用她的無知,提前繳下了左震的槍!
若不是嘴裡塞著破布,錦繡真想一口口水吐到他那張噁心的臉上去。
「嘶——」的一聲,麻子六手一揮,錦繡整片前襟都被撕破,晶瑩滑膩的肩膀和一大半雪艷的胸脯,赫然暴露在空氣裡。「能讓二爺都神魂顛倒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滋味,我也想嘗一嘗……哈哈哈!」麻子六肆意地在錦繡裸露的胸部上捏了一把,立刻泛起一片艷紅,錦繡幾乎痛得叫了出來。
一屋子的男人,無不瞪大了眼睛,這樣香艷刺激的場面,足以令每個男人血脈賁張——就在這一瞬間,左震的身子已經突然竄起!靜如處子,動如脫兔,他閃電般的身形席捲而出,沒有親眼見到的人,根本無法想像一個人的速度可以達到這種超越追蹤的極限。
刀光乍亮,耀花了人,槍聲在剎那間暴響成一片。在左震騰挪閃躍飛掠翻滾的空隙裡,夾雜著數聲慘呼,血光四濺!
左震終於等到了動手的時機!他要的,正是這樣一個對手分神的時刻,哪怕只有這稍縱即逝的一瞬間,也足以使他反敗為勝,從死角中搶出有利的位置,打亂整個局面的。
混亂中,交錯的身影亂成一片。
驚心動魄彷佛只在一眨眼間,來不及讓人細細分辨,槍響、叱罵聲、慘呼聲交織的劇烈震盪在驀然間陷入了沉寂。整個局面已經完全被扭轉。
空氣裡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地上的血流蜿蜒交錯,緩緩地流淌。橫七豎八,一地屍體扭曲成怪異的形狀。
「不愧是青幫的龍頭。」麻子六面如死灰,卻仍然強自維持著冷靜。
「你太久沒看過我動手了。」左震冷冷道:「都忘了以一搏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