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順著匕首流到了他的手上,大雨從天而降,張生兩眼已經模糊,只記得雁鳴死前最後說的一句話是:“殷杉先生,死前,說……不義者……必殺。”
患難者,必救。
不義者,必殺。
尤幽情抱著腿坐在那火堆旁聽張生講訴完這一切,一語不發。
張生撥動著火堆,從裡面刨出來一個山藥蛋,捧在手裡小心翼翼地剝著皮:“還記得,我將老師的屍首找到,要掩埋的時候,卻發現師父的身體內竟帶有那種玄蜂的蜂蛹,那種毒物也是不容易得來的,又可救人,還可殺人,我想那是師父最後留給我的東西吧。”
尤幽情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直盯著火堆。
“我回到軒部之後,才發現老騙子一直尾隨在我身後偷偷跟著,對了,就在這裡……”張生手指著旁邊,“老騙子把他刻的面具給我了,正式給我賜名為——玄蜂。”
尤幽情依舊沒有說話,張生卻知道她一直在聽。
“那之後,我開始研究起師父給我那本《千亡錄》,後來逐漸發現這殺人其實也是在救人,救其他人吶,總有些該死的人不應該活著,因為他們早就沒有心了,沒有心的人是不配活在這世上的。”
尤幽情此時突然開口問:“張伯,那山賊城寨中的幾百人你又是怎麼殺死的?”
張生笑笑:“知道你這個女娃兒在想啥,你在想如何才能報了你家的大仇對不對?那商地大漠中的風滿樓可不是普通的山賊,時機未到,時機未到……”
尤幽情又問,語氣異常平靜:“我只想知道是怎麼殺死的。”
張生掏出一個盒子,晃了晃道:“玄蜂,這種毒物還有另外一種名字叫‘滅城’。”
張生看著那盒子,想都沒想竟然扔進了火堆裡面,隨後火堆中騰起一股黑色的火焰,火焰越來越高,在達到一個最頂點之後,又沉了下去。
張生還記得等他將那些玄蜂全數放入了山賊城寨的一個月之後,他才穿著一身郎中的衣服慢慢地走進去,那時遍地死狀怪異的屍體在他眼中已經不會感覺到噁心了,只是在走過一個山賊的屍體時,他看到了那死屍手腕上繫著一根鏈子,在鏈子之上有兩個陶瓷的白鶴。
那一刻,張生明白了師父所說的那句“患難者,必救;不義者,必殺”的真正含義了,一切都是老天在冥冥中註定的。當年那個城寨中的土匪屠了自己所住的村子,殺害了自己的父母,多年後,自己竟將殺害雙親的兇手又引到了張家莊,讓師父親手救了……
還有那雁鳴……他到底是義還是不義?
如今那些都不重要了,如張生自己所說——那些事兒都已經過去了,隨塵土一起在風中不知道被吹散到什麼地方……
火堆中最後一絲黑色被燃盡,尤幽情盯著那團黑竟想伸手去抓,被張生緊緊地握住手腕。
張生看著尤幽情搖著頭:“女娃兒,復仇的味道並不是如你想象中那樣好,剩下的便是落寞和孤獨,那味道根本沒有你烤出來的雞好吃吶。”
張生說完之後,慢慢地起身搖搖晃晃地在舒展了下自己的身體後,拿起柺杖離開,只留下一句話:“患難者,必救;不義者,必殺……即使這樣,天下又能得到多少改變呢?永遠都是一個謊言重疊著另外一個謊言。”
《謀臣與王子》編外卷刺客篇之《玄蜂。張生》(完)
【編外卷 殺手篇】
落雁。苔伊I
如果不是那個戴面具的小子指手畫腳,恐怕她已是大王妃,每日坐在王府內,享受著黑暗降臨前的那個安樂日子,等那個自己心愛的男人帶著自己遠走高飛,有可能,未來會成為皇后也說不一定。
不過,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
她還記得那個正午,自己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