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印的資料當然早就準備好了,鎖在真衣臥室的保險櫃裡,今天江川如果態度軟一點、好說話一些,她就不會拿出來了。
不過真衣雖然不得不妥協,但還是提出很多要求,作為口頭契約的一部分,倒也沒白學一年法律。
口頭契約當然也是有法律效力的,對真衣而言江川最可能的背叛,就是拿著資料找小林義遠索回財產或者提起訴訟,把對她的承諾拋在一邊。
“您如果背叛,我會作證所謂信託資料是我們共同偽造的,希望不會發生這種事。”
和真衣這種女孩打交道也是挺累,勾心鬥角,動不動九魚死網破。
她的威脅也有道理,材料是影印件,有她配合才好用,否則都難以解釋來源。
可這種事能鬧上法庭麼?畢竟還年輕,也是幼稚。
其實江川沒動過這類念頭,雖然上法庭可能更快點達到目的,但也只是可能,這是背信棄義翻臉的路,風險難以估計,何必急於一時半會。
他翻了翻材料,正是當年曾祖父小野寺成道的完整信託合約,但沒有財產清冊。
不知是真衣留了一手,還是像她之前說的那樣,材料裡原本就缺少清冊,不過這不重要,只要有合約就夠了,算賬的時候沒有明細賬小林銀行更吃虧,相信他們會拿出來。
其實正文裡已提到了些內容,除了一些曰本畫家名字外,江川還看到了齊白石、吳昌碩、張大千、溥心畬等近代中國畫家的名字。
畫名看上去生疏,未必是精品代表作,不過僅僅有這些人的名字就夠了。
在那個離亂的時代,部分畫家也還活著,這些畫的價值未必很高,現在雖然翻了幾十上百倍了也只是剛剛起來而已,十幾年後價值還要高得多。
江川沒多看,小心地放進包裡。
他心情還是挺沉重的,曾祖父去世前還希望把這些保全,儘可能留給失蹤的兒子和毫無音訊的孫子,淒涼的心情難以揣摩,萬惡的啊。
真衣又特地交代:“用心保管,不要外洩。”
江川哼笑著搖頭:“其實這東西只在我手上有用,扔在街上沒人撿。”
這話不過分,對局外人而言這就是一疊舊紙,並沒有價值。
兩人的聯盟現在才算是正式達成,趁著家裡沒什麼人,真衣帶著江川在家中轉了一圈,同時把家裡人更詳細地介紹了。
目前家裡只有幾個女傭人和母親,其他人都還沒回來。
而母親一直在自己房間裡還沒出來,感覺這個家是傭人們的天下。
小林家很大,位於中央區歷史悠久的別墅區,是一片鬧市中的別墅群,富豪聚居地,許多樓房已經百年曆史。
真衣家這棟樓年輕點,也有七十多年,典型的東西合璧的東洋樓,佔地面積足有九百平米。
小樓一共四層,第一層客廳、餐廳等公共空間,另外還有傭人房。
第二層是真衣住,第三層父母,第四層是爺爺和弟弟。
爺爺很少住在這,大部分時間在大阪,他們家是大阪人,在那還有更正式的家,這裡雖然長住,卻只能算別墅。
雖然房子有些年頭了,不過維護得很好,內部是西式裝修,梨木傢俱、繪畫以及各種裝飾保養得很精心,幾十年歲月反而增添了獨特的韻味。
真衣的房間很大,實際是個大套房,面積最小的衛生間也有五十平米,大小趕上江川原來的家了。
起居室和臥室極盡豪華,衣帽間兩百多平米,如同奢侈品商場,充斥著數不勝數的全球定製、限量款衣飾鞋帽,都按季節劃分,分佈排列得整整齊齊。
活得如此愜意還要爭取繼承家族事業,真衣真是個有上進心的孩子。
爺爺小林徵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