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到蘇忱所在的病房門口,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蘇琪。蘇琪不同於以往的鎮靜和從容,現在的她滿臉淚痕,精緻的妝容有些花了,黑色的睫毛膏有些粘在了臉上。現在她的樣子,實在是有些狼狽。
藍渃還未等蘇琪說話,就貼心的從書包裡抽出紙巾來遞給蘇琪,“姐姐,蘇忱怎麼樣了?”
“他在裡面,不管醫生怎麼勸都不願意骨穿,你們幫我勸勸他吧。”蘇琪有氣無力地說道,眼睛瞄了一眼病房裡面,示意他們進去。
蘇忱看到謝章溢走進來,臉上突然就有了笑容,他單手支撐著身體坐起來,像平時嘮家常一樣,聲音很輕地說:“來啦,進來坐。”
謝章溢凝重著臉不說話,只是有些慍怒地看著蘇忱故作輕鬆的臉。對於蘇忱抗拒治療的行為,他感到詫異並且生氣,他無法理解為什麼蘇忱總是輕易地就對自己放棄希望。就算是他當年經歷過的那場意外的災難,他也沒有放棄啊。
“你說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蘇忱臉上的笑有些牽強,他指了指自己因為化療而掉光頭髮的腦袋,現在他只能戴著帽子,那帽子還是謝章溢買給他的,謝章溢說,一個男人,即使在生病了,也要時刻保持霸氣。
謝章溢喉嚨裡酸澀得難受,他沒敢對視上蘇忱那雙清澈的眼睛,而是低頭深呼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笑道:“不醜,誰他媽敢說你醜我揍誰。”
蘇忱露出了乾淨的笑容,說:“你的脾氣得改改,別動不動就砍人。”
“不他媽的改,有本事你的病趕緊好,我就不會亂髮脾氣。”
蘇忱沒有說話,原本還帶著笑容的面容變得有些灰暗,他側過頭去看著窗邊飄起來的窗簾,在風中輕輕地漂浮著,漂浮著。
“我這病,還能好麼?”蘇忱乾裂的嘴唇輕輕一動,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足以讓病房裡的人都聽到。
藍渃眼裡含著淚,踱步到蘇忱的病床前,伏下身子就低聲地啜泣著。蘇忱詫異地回過頭,看著藍渃的腦袋就在自己的手邊,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她的發頂。這個女孩,總是有一種特殊的力量讓人禁不住對她心疼。
“蘇忱,你就聽醫生的話吧,就忍一忍,很快就會好的。”藍渃將眼角的淚拂去,抬頭看著蘇忱消瘦的臉頰,他正低頭看著自己,他的眼神溫柔卻也絕望。
聽到藍渃的話,謝章溢沒等蘇忱回答,便也加上一句,“我爸那邊已經在聯絡骨髓庫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但是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堅持下去,即使骨穿很痛,你也不要放棄。”
蘇忱咬咬牙,朝著他們點頭,“那就做吧。”
但是當蘇忱看到醫生走進病房,還有那些讓人看了就毛骨悚然的醫療器具,恐懼又再一次打敗了原有的信心,蘇忱退後了兩步,睜大眼睛看著站在面前的所有人,“我不要做骨髓穿刺!不!我寧願死!”
“蘇忱,你要聽醫生的話。”藍渃抹了抹眼淚上前試圖安撫他,但是蘇忱卻慌亂地大喊一聲:“藍渃你別管我,我寧願死!我想去死!”
醫生們皺著眉頭互相對視了一眼,便心領神會地一齊上前將蘇忱摁回病床上,蘇忱大喊著掙扎,頭上的帽子因為過度的掙扎而掉落。藍渃驚訝地看著蘇忱已經光禿禿的腦袋,心疼得用手捂住嘴巴嗚咽出聲。
這是蘇忱嗎?這還是在籃球場上叱吒風雲的蘇忱嗎?這還是發誓要進國家籃球隊的蘇忱嗎?!他當然是,只是他的樣子,時刻都在透露著絕望的氣息。
謝章溢看不下去了,忍著熱淚上前抓住蘇忱的肩膀大聲喊道:“蘇忱!馬上就好了,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因為劇痛而忍得青筋暴起的蘇忱,他蒼白著臉試圖掙脫醫生的束縛,但身體裡帶來的強烈不適讓他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只能張著嘴痛苦的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