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辰了?”
“回王上的話,剛過卯時初刻。”
“哼~”桃花目微掀,帶著難以言傳的興味,“十萬戰百萬,孰勝。”
句是問句,卻不帶一絲疑慮,聽得幾位肱骨之臣嘴角微揚。
“三國聯軍雖號百萬,可荊雍不過是些臨時拼湊的老弱殘兵。對韓將軍和雷將軍來說,真正可稱上敵手的只有梁國那四十萬北府兵。”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肩任左右兩相之職的聿寧。
“梁國臥北而居,這些年積蓄了不少兵力。北府將士多為良家子,大帥又是慕城柳氏,這一仗取之恐不易。”御史洛寅秉承一貫的作風,謹慎說道。
“梁王雖是滿口仁義道德,此番卻甚為狡猾。戰書遞至我國的次日聯軍就已出現在樂水之西,分明是早已行軍,如此韓將軍和雷將軍只得以十萬精兵先去應戰。”新任司馬路溫難掩憤恨,“那梁王就只會耍心機。”
“耍心機麼?”桃花目微挑,凌翼然斜眼看向後宮方向,“自三年前劉洵(梁王)就開始了啊~”
此刻,景明宮裡一派慼慼。
“王上當真不見?”含淚看著一列擺放的白綾、毒酒、短匕,三年前風光嫁來的梁王親妹容妃劉真顫道。
青宮的執刑太監看也不看,只拖長了語調:“這三樣若娘娘還不擇一,奴才怕是要替娘娘選了。”
“王兄雖讓本宮……可本宮卻從未…從未……”紅唇抖了抖,容妃捂著臉哀哀低泣, “王上……真兒是愛您的啊……”
“娘娘—”
“這三年…這三年…都是假的麼?”錦袖上,淚如雨。
“娘娘—”聲聲催命。
“你的心竟這麼狠、這麼狠、這麼狠……”容妃輕輕地重複著,漸漸變為切齒之音,“難道都是虛情假意麼?”撲到窗邊,她衝著遠處怒吼,“你的心裡就只有那個死人麼!”
“來人啊。”
拂塵一揮。
“送娘娘上路。”
…………
暴雨連天迷濛了視線,山林中柳尋鶴立馬環顧,身邊的將士也是同樣行動。
原以為韓月殺和雷厲風會分兵作戰,可沒曾想他二人竟匯至此處,趁著這場秋雨來個水淹三軍。而他的北府兵不善水戰,這一淹便士氣全無。
“大帥!”探路兵踩著泥水踉蹌跑來。
柳尋鶴驅馬下坡:“快說。”
“荊雍兩軍早在三個時辰前就已全軍覆沒。”
“什麼?”柳尋鶴怔怔跌坐馬上。
也就是說在上一次傳令後兩軍就遭遇了強敵?
橫馬立於崖上,柳尋鶴看著山下自水陸兩面攻來的青軍不禁蹙眉。
荊雍兩軍實力雖不濟,可總有幾十萬兵力,不是幾千先鋒軍就可以牽制的,更何況是屠盡?
山下,青國騎兵舉起長刀朝四處逃竄的北府兵頭上掄去,滿耳盡是刀入血肉的嗤嗤聲。丟盔棄甲的北府兵有的手腳並用爬向山丘,有的竟慌不擇路跑向樂水。而等待他們的不是韓家軍的馬蹄,就是雷厲風的箭雨。
恰是馬踏黃潦起洪波,苦雨如懸隔戰船。
“原來如此。”柳尋鶴恍然大悟。
“大帥?”
“傳我帥令,三軍入山!”
此次三國聯軍早在戰書送到青國前一個月就已秘密上路,按理說三國提前到樂水陣樂,應該是以逸待勞,可沒想被青軍打了個措手不及。而想以十萬戰百萬,只有快是遠遠不夠的,還有便是不可分兵啊。
臥蠶眼微眯。
是了,荊雍兩軍就是被山下這十萬眾所滅。凡事皆有兩面,而兵貴神速的另一面就是疲乏。若抓住這點,勝負就在反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