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著他,兩個人的鼻尖只隔著一厘米的距離:“對啊,你說對了。席靳南,那你知不知道,有一個成語,叫做喜不自勝?情不自禁?”
她話音一落,席靳南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涼落的唇瓣上沾著他肩膀上的血,被她咬破的地方,有一排明顯的牙印。血還在不斷的往外冒,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相反,她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嘴唇已經疼得沒有知覺了,嘴裡都是鹹鹹的血腥味兒,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涼落!”
“怎麼?”她眼睛倔強而清亮的看著他,“你可以有唐雨芸,放在心尖上疼愛著,就不准我有一個許溫江,為我遮風擋雨,無怨無悔?”
她這句話,實實在在的碰到了席靳南的底線。
他的手移到她的脖子上,輕輕的放在上面:“涼落,有的時候,我真想……掐死你,一了百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女人,讓他心神不寧,左右為難。
涼落露出修長的脖頸,刻意往他手裡湊:“那就來啊。我死了,你就可以徹底沒有後顧之憂了。爺爺那裡你也不用假仁假義的作秀了,席太太的位置就空出來了,唐雨芸就可以順利進你席家的門了!”
席靳南眉頭一皺,手一緊,二話不說,當真狠狠的掐住了她。
涼落瞬間呼吸不過來了,瞪大眼睛看著他。
肺裡的空氣被一點一點的擠了出來,涼落眼前開始出現眩暈。她什麼也聽不到,腦子裡只有嗡嗡嗡的響聲。
然後她看見席靳南的眼睛,比墨還黑,深不見底。
他的手的力道絲毫不減,甚至越收越緊,牢牢的卡著她的脖子。
涼落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如果真的死在這裡,死在他手上,她也認了。
反正在這個世界上,她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了。沒有家人沒有愛人,她一個人來,一個人走。
挺好。
腦子裡嗡嗡嗡的聲音越來越大,涼落意識已經開始渙散,卻就在這一刻,猛烈的新鮮空氣,猝不及防的就這樣灌進了她的呼吸道。
席靳南鬆開了手。
看著她從坦然到難受,到最後平靜的等待並接受死亡,席靳南心裡狠狠的一抽。
像是有人在他心上用針紮了無數個洞,針針痛徹心扉。
他也沒有想過讓她死,從來沒有。
可是在看到她這樣平靜的面對死亡,一點都不退縮畏懼的時候,害怕的人,反而變成了他。
涼落……你真的不怕死嗎?
你真的……捨得死嗎?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能夠留得住你嗎?
涼落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撫著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咳嗽,臉都漲紅了。
席靳南就這樣看著她,一動不動,也不幫她,也不繼續掐著她了。
涼落好久好久才緩了過來,咳嗽咳得聲音都啞了:“……為什麼鬆手?”
“我不想讓你死。”席靳南說,“你也不能死。”
“有什麼不能死的……”涼落笑笑,“我剛剛要是真死在你手裡,席靳南,我能在你心裡活一輩子。”
他暗暗心驚。
涼落繼續說道:“活著不能讓你愛我,死了,能在你心裡活一輩子,我也沒有什麼好埋怨的了。”
說完,她舔了舔唇瓣,乾涸的傷口再度被溼潤,暗紅的鮮血顏色又亮了一層。
席靳南的眸光卻暗了暗。
涼落移開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伸手輕輕的在傷口上摸了摸:“疼嗎?對你來說,是小傷吧。”
席靳南忽然握住她的手,從肩膀上移開,壓在她的耳旁,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