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傲。君羽不顧一切地掙開他,轉身就去推門,手大力地拍打著烏檀的壁上,卻沒有撼動分毫。她幾乎是絕望地喊道:“開門!!”
“沒用的,船已經開了,現在下去只能餵魚。”
聽到這話,君羽逐漸沉靜下來,背對著他問:“你帶我去哪?”
“東山別墅,一個只有我們兩人的地方。”
所謂東山別墅,就是當年謝安出仕入世的所在。永康元年武帝司馬曜為嘉獎謝氏,再度出資修繕,花了大量的銀錢,在原有基礎上修建的更加美倫美幻。別墅佔用了整個山體,依照山勢開鑿而成,房舍近上千間,裡面花木扶疏,滿山遍嶺種的都是翠竹。據說當年謝安酷愛竹子,認為這種植物有雅人深摯,以至於竹几乎成了謝氏的性格縮影。
彼時正值盛夏六月,竹桐紛紛,綠影婆娑。蔭濃夏日的庭院外,君羽像尊被操控的傀儡,任由他牽著,一路走過曲折縈環的長廊。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下棋彈琴、煮酒賞花,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都可以做。”
君羽聽完嗤笑道:“你整天無所事事的,只顧著享樂,到底活著有什麼意思?”
這話已十分尖刻,謝混卻不惱不怒,回身打量著她說:“沒錯,我是無所事事,清閒至極。我看你也很閒,不如我們一起找點有意義的事做?”
她一時沒明白,看見他隱含的曖昧笑意,才反應過來。甩開他的手,自顧自地朝前走去,謝混揚起唇角,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邊。
路上沒碰到一個僕從侍女,甚至連守門的人都沒有。君羽這才相信,他把人都提前遣散了,這偌大的豪宅成了名副其實的私人空間。
傍晚時分,她感到有點飢餓,就想出去找點東西。這裡大的出奇,每進一個房間裡面都奢華古雅,裡面的擺設傢俱應有盡有,就是沒有吃的。這樣找了幾個時辰,依然一無所獲。她累得連喘息的力氣都沒有,看見前頭竹林裡有微光,就試探地走過去。
竹葉紛亂晃動,月光如流水一樣清澈透明,投下斑駁的影子。一個人坐在月下獨自酌飲,浩蕩清風吹著他墨緞般的長髮,衣帶緩緩當風。
“有沒有興趣,陪我喝一杯?”謝混聽見腳步聲,並不回頭,伸手去取桌上的玉壺。
君羽也不理睬,隨意找了個石礅坐下,面對著滿桌佳餚,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謝混又殷勤地幫她倒了杯酒。。
“你拿杯子的手勢錯了,來我教你。”他突然提醒,笑著舉起酒杯,在她的手腕上相交一繞,然後仰頭飲盡。君羽的臉立刻就紅了,想要甩脫又被他抓住。
“成了親就要喝交杯酒,你我既然已是夫妻,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放開!”
“行,但你必須喝完這一杯。”他說著,抬手捏住她的臉,強行灌了進去。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一直流竄到胃裡滾燙似火。君羽被嗆的咳嗽連連,連眼淚都逼了出來。看著她窘迫的模樣,謝混唇際笑意漸漸加深,眸中光色瀲灩。
這情這景,一如初見時的重演。無論時光怎樣蹉跎,這個宛如浮冰碎玉的人,依舊是那麼深不可測。她心知再不會像從前那般唐突,為了一次驚豔,而輕易動搖多年。經歷了那麼多謊言、背叛,明明近在咫尺,卻好像隔了千山萬水的距離。
君羽停了停,站起來說:“你一個人慢慢喝吧。”
謝混敷衍地應了聲,任由她去。剛走了幾步,君羽突然肩膀一顫,感覺腦中昏昏沉沉,眩暈接踵而來。她晃了晃,便癱軟到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你……給酒裡下了什麼?”
謝混幾乎沒有半點猶疑的答:“五石散,不過分量很低,你儘可以放心。”溫柔的聲音在耳邊迴響,由驚到詫,由畏到懼,須臾之間,謝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