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傷,想出去搜尋安的時候,他也想跟著出去的,但被這個男子阻止了。
男子說,府上需有個細心周到的人守著,不光要照顧懷著孩子的逸辰,還要幫襯著已經無暇的申管家處理府上的細碎瑣事,而他是最好人選。
他想了想,覺得有理,便留在了府上,心裡對玉公子的好感倍增,若說他細心周到,那其豈不更是心思縝密處處周全?!
因此他挺慶幸安能收服這樣的男子,因為這個男子以後對她無疑會產生很大的幫助。
如今,安回來,他已經將此訊息給遠在千里之外暗中搜尋著安的玉公子,不知其能不能儘早趕回來。
夜至,戌時,洛安終於再次醒來,只是這次,她平靜了許多,就這麼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睜著一雙空洞的眼望著帳頂,眼角不受控制地滲出了淚,滑落,溼了髮鬢。
“殿下,你醒了!”晚上守在洛安身邊的是蘇子淇。
他和婁瑞兒已經商量好,就是洛安醒之前,兩人就輪流守在她床邊,以防出現她醒來卻無人伺候在她身邊的情況,婁瑞兒負責白天,而他負責晚上。
“現在幾時了?”洛安雙目依舊無神地盯著帳頂,流著淚,微微啟唇,乾啞著嗓音問出一句,很平靜,無一絲一毫的波瀾。
蘇子淇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才答,“戌時。”
見女子渾身都散發著悲涼絕望的氣息,他心間忍不住抽痛起來,伸手,用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淚,一邊勸,話語間透著無盡的悲,“殿下,我明白你現在心裡不好受,但孩子沒了,便是沒了,你就算再傷心,她也不會回來。
可你還活著,葉主子還活著,這日子還得過下去。你是我們這整個府邸裡所有人心裡的支柱,我們都需要你,你若是倒了,我們該如何是好?還有葉主子,他失了孩子,目前一直在昏迷中,狀態很差,他也需要你,所以無論如何,你都得振作起來,一定要振作起來……”
洛安閉了眸,想逼回自己眸中的淚,但那些淚彷彿永遠都不會枯竭似的,就算閉了眼皮子,她依舊能感覺到它們在洶湧而出,從眼角沁出,攜著她的溫度,在她膚上滑落,留下一路微癢的觸感,隨後,漸漸冰涼。
她啟唇,語氣透著一股發自心底的疲倦和無力,“小淇,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聲音虛渺,才一瞬,便消散在了空氣中。
“殿下……”小淇還想說些什麼,卻聽女子說,哀涼的語調,“求你,出去。”他無奈,交代了一句,“我就在外面守著,你要是有事吩咐,喚一聲便可。”就走出了內室,垂下簾子,掩了他面上流露出的濃濃苦澀。
聽見男子已經走出的動靜,洛安才睜眼,吃力地坐起身,蜷縮在床上的一處角落,壓抑地哭了出來,任微鹹的淚溼了她整張面頰,齒間溢位痛苦的嗚咽聲,像一隻獨自舔舐著傷口的野獸,渾身都散發著孤寂的氣息。
是啊,她該振作。
小刺蝟腹內的孩子究竟怎麼沒的?
她的孃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與雲熙之間的糾葛還未理清,她的仇還未報,統一天下的夙願還未完成,她沒有時間,也沒有資格傷心!
可是,那個孩子,她和小刺蝟之間的孩子,她心心念念期待之出生的那個孩子,竟然就這麼沒了。
那個孩子未成形,還是小小的一塊肉,本該在小刺蝟腹內盡情地吸收營養茁壯成長的小生命,竟然就這麼消失了。
她親手將其從小刺蝟的腹內取出,全是血,本應該長成一個可愛孩子的胚胎竟然就成了一塊冰冷的肉,孤獨地躺在外面,被人遺棄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