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少女。
只是,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對手是誰?沁濤的固執不下於她,她真的能贏得這一場艱苦的戰役?
“真是服了你了,要我就做不到。”細瞧夏染倔強的表情,楊廷悠免不了搖頭嘆氣,第一次看到夏染這種女孩。她的偏執令人頭痛,她天真不畏艱難的性格卻又不得不讓人佩服,也許她真能戰勝沁濤也說不定。
聞言,夏染只是笑一笑,過了許久才提出別一個她百思不解的問題。
“楊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莫沁濤為什麼一定要趕我走,為什麼不肯讓我留下來?”她這幾天老想這問題,怎麼想也想不出端倪。
“我不知道,這你得自個問他。”楊廷悠也想不透他幹麼那麼堅持,“不過我猜是因為你帶給他很多麻煩,所以他才會急著要你走。”
“麻煩?”他的說法相當令人費解。“我帶給他什麼麻煩了?”
“一大堆。”楊廷悠一點也不意外她困惑的表情,闖禍的人總是不自知,“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吧!你知不知道你隨隨便便買一批染料,沁濤要費多久時間才能將被你花掉的公款補齊?”
夏染搖頭,完全沒有概念。
“半年。”楊延悠嘆道。“要補足一百兩,需要耗上整整半年的時間。”
自高相武德四年開始鑄行“開元通寶”錢以來,黃金、白銀的流通量便大大減少。過去被當做是幣值之一的金銀,如今成了賞賜、饋贈,甚至賄賂之用,一般人根本不會將它們拿到市面上流通,也因此,在取得上分外困難,沁濤為此傷透腦筋。
“要這麼久?”聽他這麼一說,夏染這才白了臉。“我還以為只要隨便動個手腳就能……”怎麼跟外頭的流言差這麼多?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但是你誤會了。”光看她的表情就不難想像外頭的流言猖撅到什麼地步。
“我說的‘補齊’不是指私下挪用軍款,沁濤不會於這種事!他的每一分錢都是靠在戰場上拼死拼活掙來的,絕不公器私用。”就是因為他不肯同流合汙,所以才會得罪州刺史那等小人,因為唐律規定,州刺史雖和都督無隸屬關係,可徵發府兵時,兩者需會同堪契後才能發兵。正因為如此,新兵報到時所寄繳的絹布、金錢、武器,自然也多少流入他們的口袋,形成不堪入耳的流言。
“而且,最難能可貴的一點是,他不壓榨同儕,你知道大多數的將領多多少少都會乘機揩點光、撈點油水嗎?”不待夏染將他之前說過的話消化完畢,楊廷悠接著又說,夏染連忙點頭。
“這我知道。”正巧她聽過那些流言。“我還聽說,有些將領為了吞佔士兵的錢,私底下找機會凌虐寄放錢財計程車兵,想辦法把他們操練死以順利取得他們所寄放的錢。”
這就是外頭傳得甚囂塵上的流言!由於唐朝實行府兵制,番上的十兵除了必須服役之外。還得分攤國家的軍費,自行打理從軍所需要用到的錢。而這些錢,就寄在都督的身上,或是交由地方州府管理,因此外頭才會流言滿天飛,直指都督和州刺史不是不是人,因為他們謀財害命,故意折磨士兵貪取原本不屬於他們的錢。
“沒錯,的確有這種事。”對於漫天的流言,楊廷悠只是無奈和辯解。“可是沁濤不是這種人,正因為他不是這種人,所以士兵都服他,懂了嗎?”
“懂,我懂。”她當然懂了!她這—輩子還沒見過像莫沁濤這麼有個性的男人,雖然他脾氣不好,有時又不講理,可他為人正直,難怪整個軍營的人都服他。她真是好福氣呢!夏染隻眼充滿幻夢。瞧她闖了這麼大的禍,他居然大氣都不吭一聲,也沒像冬舞一樣整天在她耳根子旁喊著要她還錢,只是暗地裡煩惱,默默籌錢……
夏染邊點頭邊幻想,對莫沁濤寬闊的胸襟和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