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啊,所有死者親屬都發給十貫錢的撫卹,算在我身上。”
孫思邈應聲而去辦理,李景看了眼武安福,他本對這個年輕人有些不屑,見他竟然用自己的財產來撫卹死傷者,心中動容,不過他還是勸道:“大人,戰爭一開,死者何止萬千,一人之力,只怕無濟於事。”
武安福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不過看到孫思邈送錢的時候那些家屬千恩萬謝的樣子,心裡藏著的那將會掀起滔天血海的罪孽念頭,似乎被這一瞬間的慈悲掩蓋住了,似乎良心上略微過得去了些。他不想也沒有能力在哲學上思辯這個自欺欺人的話題,隨口轉移話題道:“太守率眾堅守城池,忠心可鑑,回去之後,我一定跟皇上稟奏。”
李景笑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而已。也多虧全城百姓拼死抗敵,才能得保城池不失。”
武安福看到城牆上人來人往,好象很多人忙碌著,便道:“我上去慰問下守城的軍民吧。”說著和李景一起上到城牆上,和眾軍兵平民打著招呼,十分平易。走過兩個城垛,只見前邊十幾人圍在一處,武安福好奇的湊過去,只聽裡面有人道:“胳膊接好了,兩個月之內不能活動,也不能見水,否則要終生殘廢的。”
又一人道:“多謝小大夫,多謝你了。”
“大叔何必客氣。”先前那人道。武安福聽他聲音稚嫩,想來年齡不大,居然能給人接骨治病,撥開人群看去,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正擦著頭上的汗,他身旁放著一個大藥箱,幾乎趕得上他身體一般的龐大了。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武安福其實也就比他大上五六歲而已,不過心理年齡自然不是他可以比擬的。
“我叫王藥師。”男孩王藥師道。
好名字,武安福心道。“這是你治好的?”武安福一指一旁那傷兵被包紮好的胳膊。
“還沒完全治好,要將養兩個月。”王藥師道,他看出武安福是個品級很高的將領,有問就答,卻也不卑不亢。
“藥師是咱潞州有名的小大夫。”李景從後面走過來笑道。
“這麼小的孩子,有這樣的本領,難得啊。”武安福看著長相清秀,眼神堅定的王藥師,腦子裡冒出個念頭來。
“是呀,他可是常說將來要懸壺濟世呢。”一旁的軍兵道。
武安福道:“你真的想當個醫生?”
“我想當個軍醫!”王藥師挺胸道。
“哦?為什麼一定要是軍醫?”武安福奇道。
“我看到好多人在戰場上受了傷,本來傷的不重,可是沒有人救治,就死掉了。他們的家屬哭的好傷心,為了不讓他們傷心,我願意當個軍醫。”王藥師道。
“可是你治好了他們,他們就會去殺死敵人,一樣會有很多人哭的。”不知什麼時候,孫思邈出現在武安福身旁,聽到了王藥師的話,問道。
“這……”王藥師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竟然回答不了。孫思邈也沒為難他,蹲下來檢視了下那傷兵的胳膊,眉頭一皺道:“這箭傷雖然止住了血,可是似乎傷到了骨頭,裡面留有餘毒,如果不清乾淨,等到傷口癒合,只怕這胳膊再也不能用力了。”
王藥師臉色一變,喃喃道:“這個……”
武安福看到臉色不好,有些垂頭喪氣,忙道:“你莫要灰心,象你這樣的年紀,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那傷兵也道:“小大夫,你別擔心,若不是你,我光流血也死了,能保住這條命,就夠了。”
王藥師臉色鐵青的看看他,出乎眾人意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眼含淚花對孫思邈道:“我知道先生是個大夫,先生救救他吧,他家裡還有老婆孩子,要是以後幹不了活,他的家裡人會捱餓的。”
眾人聽了,無不動容,那傷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