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巡發著燒,臉上一層薄汗,他眉頭緊蹙,用力攥著沈確的胳膊,目光定定落在沈確身上,像是在確認他是誰。
君王用視線細細描摹沈確的眉眼,從他溫雅清俊的眉眼到衣服牢牢包裹的脖頸,最後忽然嚇到一般,伸手掀開了被子,朝沈確伸出手來。
沈確嚇一跳,君王如今的情況可吹不得風,連忙將人裹住了。
可江巡卻焦急的掙動,他像從窩裡出來覓食的動物,從被子中探出一隻手,去夠沈確的腿。
沈確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這腿到底對君王有什麼吸引力,可江巡已然摸索到了他的膝蓋,他用指腹觸碰著肌肉的每一處起伏,感受著骨骼的每一塊轉折,細細地按了許久,才淺淺的鬆了口氣。
“……”
君王發著燒,指腹滾燙,燙得沈確小腿一跳,怪異的感覺從膝蓋一路襲上心頭,他略動了動,卻硬生生止住動作,任君王摸索。
沈確斂眸,哄道:“您進被子裡,在被子裡給您摸,好嗎?”
江巡似懂非懂,他放開沈確,像是確認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不再掙扎,捲過被子背對著沈確躺下了。
並不是舒展的睡姿,而是面對牆更,蜷縮著捲成了一團。
這是個十分缺乏安全感的姿勢,皇帝像是夢見了可怕的東西,他只佔了很小的位置,幾乎要縮在牆角了,顯得迷茫又惶惑。
沈確皺起眉頭。
皇子們金尊玉貴的養大,每一個都是舒展且自如的,江巡更是其中尤其不服管教、行事出格的那個,這點從他的皇子時代到皇帝時代從未變過。
當時學堂上十幾個皇子,江巡就是最喜歡盯窗外發呆,完全不聽講的學生,一副被寵壞了的模樣,他怎麼會露出惶惑不安的模樣?
江巡燒得迷迷糊糊,身體忽冷忽熱,沈確伸手來摸他,他就試圖靠近身前的熱源,也蹭到了沈確身邊,沈確便攬住他,掖好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冷汗冰涼,可面板卻發著高熱。
這樣發幾個時辰的燒,人要燒出事了。
沈確按住江巡,他想出門叫太醫,可君王死死拽著他一截袖子,沈確也不能扯開,他猶豫片刻,伸手抱住江巡,安撫地拍了拍君王的脊背。
沈確輕聲道:“陛下,臣去給您喚太醫。”
這是個略顯僭越的動作,可江巡確實安靜了下來,沈確便披上衣服,吩咐王安傳喚太醫。
而後,他再度繞進屋內,檢視君王的狀況。
江巡還是鎖著眉頭,嘴唇輕微張合,呢喃著什麼。
夢中的人會混淆時間的觀念,將幾段記憶混合在一起,沈確俯身去聽,江巡音節含混,只能斷斷續續的聽出“冷,被子,走水,救人”等零星詞彙。
沈確拼湊,覺著他大概說的是“冷,想要被子,走水了,救人。”
風馬牛不相及,他再次俯身,聽江巡又吐出了兩個詞。
“姐姐”和“母親”。
先
帝宮中妃子眾多,除了母家格外有權勢的幾個,都泯然眾人,沈確並不清楚。至於姐姐,先帝有數位公主,比江巡年長的只有兩位,封號安平和寧國。
兩位公主都早已出嫁,與夫婿琴瑟和鳴,久不入宮,沈確思索片刻,沒聽說誰與江巡有所交集,但他本來也不太知曉宮裡的事情,不清楚也正常,只心道:“陛下可是想哪位公主了?”
皇帝母親早逝,如今沒有太后,江巡想見是見不著了,但皇帝想見姐姐卻不難,隔幾日就是千秋節,屆時舉辦生日宴會,宣兩位公主覲見就是。
江巡時熱時冷,便老是蹭被子,沈確伸手壓住了,將君王牢牢扣在被子裡,哄道:“陛下莫動了,這病要發汗才好……您想哪位公主了?改日讓王安宣進來,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