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在聽,什麼也聽不清楚。
沈確在歷史上的名聲如何,沈確自個不知道,江巡卻是知道的。
正史之中,沈確是光風霽月、算無遺策的丞相,可野史上那是要多野有多野,文人騷客們的想象力在這方面發揮到了極致,各種傳言如脫韁的野馬,極盡離譜。
而這些野史十有八九還和江巡相關,各種奇怪的小說同人,涉及字母等多個方面,後來江巡甚至不敢和同學去漫展,生怕看見他倆名字打頭的攤位和本子。
後世將沈確好好一個青衣宰相編排成那樣,倘若沈確知道,江巡不信他不生氣。
沈確再次嘆氣:“我真的不生氣,該怎麼證明給你看呢?”
他想了想:“我說個秘密?”
江巡依然不說話,可被子卻鬆動了些許,似乎能看見裡面的耳朵。
沈確感到好笑,卻沒挑破,只是道:“陛下有沒有想過,臣如今三十有餘,早過了而立之年,位極人臣,為什麼沒有成婚呢?”
被子動了動。
沈確繼續道:“臣弱冠便高中榜眼,又出身名門沈氏,風頭一時無二,並非臣自誇,那時臣是京城一等一的青年才俊,無數高官與臣接洽,想要榜下捉婿,臣當時打馬過長街,京城貴女起碼有一半向我拋過繡帕香囊。”
江巡悶聲:“我知道。”
史書上記錄了這個事兒,大魏風氣開放,大家都喜歡美少年,雖然沈確已經變成了美大叔,可他中舉那時,卻是京城裡一等一的美少年,今日的沈琇薛晉加起來也比不過。
但越是這樣,江巡越難受。
史書上的沈確終身不婚,無嗣而終,江巡想,若非是他強取豪奪,沈確或許該兒女繞膝,樂享天倫的。
沈確無奈:“你既然知道,那你為什麼不信我不在乎呢?”
江巡一頓。
他的大腦艱難的將沈確剛剛說的話串聯起來,忽然便頓住了。
古人成婚早,不到二十便該談婚論嫁了,如沈確這樣的,早該有了妻子孩子才是。
沈確:“雖然我常常說沈琇離經叛道,可當時在我父親眼裡,我才是最離經叛道的那個。”
江巡狐疑:“……你?”
他顧不得許多,從被子中鑽了出來。
沈確平靜道:“我好南風。”
這事兒本就上不得檯面,有悖天理人倫,他還不肯娶妻、不肯成家、不肯生子,在沈家看來,更是罪孽深重,大逆不道。
沈確今日罰沈琇跪祠堂,可他之前跪的祠堂一點不比沈琇少,江巡罰他的那點連懲戒都能算不上,那時他的父親怒火中燒,家裡藤條都打斷了幾根,每頓打都比沈琇挨的板子只重不輕,可即使再血肉模糊,他也不肯鬆口。
沈家書香世家,世代清譽,卻出了他這麼個逆子,倘若宣揚出去,家族斯文掃地,怕是要淪為世家笑柄。
沈確:“我父親按著我跪在祖宗靈前發過誓,我可以不娶妻,不生子,但我也不能與哪個男子有染,以防宣揚出去,敗壞了家族聲譽。”
他笑了笑:“我早做好了隱藏一世,孤獨終老的準備。”
說來荒謬,當君王傳召,當他與皇帝在溫泉坦誠相見,當江巡以為他該羞恥憤慨、忍辱負重、委曲求全、恨不得將昏君抽筋扒皮的時候,沈確其實……是有一點喜歡的。
江巡睜大了眼睛。
他愣愣看著沈確,表情傻的可以,像是在不可置信的控訴——什麼,你居然是這種人?
沈確咳嗽一聲,有些難堪的轉過頭:“所以你做的那些,我不討厭。”
江巡的眼睛睜的更大了:“可是,可是……”
他可是了半天,才低頭吶吶道,“可是你當時很僵硬,看上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