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吵吵囔囔的,謝廣鴻站在最前頭,其餘勳貴子弟以他為首圍了個圈,而戚晏獨自立在中央,臉色難看的嚇人。
蕭紹推開謝廣鴻擠進來:“這是做什麼?”
謝廣鴻躬身行禮道:“殿下前兩日挑了個奴才,本該是喜事,可手腳卻是個不乾淨的。”
蕭紹:“怎麼個不乾淨法?”
謝廣鴻:“你且看他手邊那盒子。”
蕭紹依言看去,是個黑檀木的窄盒,其中放著枚玉簪,通體瑩潤無暇,價值不菲。
謝廣鴻:“戚家已被抄家,他哪來的這麼貴重的玉器?若不是偷了您府上的東西,還能是怎麼來的?”
蕭紹皺眉:“戚晏?”
戚晏抬頭看了謝廣鴻一眼,撩袍直挺挺的跪下了,一言不發,並不解釋。
私通內臣是重罪,戚家如今風口浪尖,他不會,也不能把宋太傅供出來。
說不出來出,就只有認下所有罪責。
蕭紹眉頭一跳。
之前一直在病中,戚晏燒的神志不清,動作遲緩,整個人綿軟的像一包水,而對著蕭紹,他似乎有意收斂,刻意示弱,以至於蕭紹都忘了,戚晏曾站上那樣高的位置,掌握過那樣重的權柄。
而他抬眼看謝廣鴻那一眼,不知道為什麼,讓蕭紹想起了野地裡腐爛的頭顱。
蕭紹饒有興致地打量戚晏,思考著方才那一眼到底是不是錯覺,對方又是不是在裝乖,這時,他眼前忽然一花,熒藍色的螢幕悄然浮現:“重要劇情節點,請宿主注意。”
蕭紹挑起了眉頭。
重活一世,日子過的太舒坦適意,他險些將系統忘了:“你的劇情中有這個?”
雖然有前世的記憶,但他截了太子的胡,記憶就做不得數了,戚晏跟著太子的時候,似乎並沒有這一茬。
66繞著他飛了一圈:“有的。”
66很喜歡蕭紹,因為他絕對是66帶過最省心的宿主了。
蕭紹是實打實的討厭戚晏,將人扣回府,讓人帶病陪自己上課,都在劇情範圍內,甚至66沒提醒,蕭紹自個就把戚晏的信撕了,雖然又莫名其妙地寫好了,但這點偏差不足掛齒,在經歷了前三個形態各異的奇葩後,蕭紹乖得不可思議,令人髮指。
66淚流滿面。
而前期沒有任何需要糾正的錯誤,66就沒出聲。
蕭紹哦了一聲,饒有興致:“那我該怎麼做?”
66:“承認那枚簪子確實出自你府上,坐實他偷盜的事實,然後……誒,宿主,等等,我還沒說完!”
話音未落,蕭紹已經饒過它,向事故中心走去。
66陡然緊張起來。
在66忐忑不安的表情中,蕭紹取起那枚簪子打量,笑道:“不錯,這是我府上的東西。
戚晏略閉了閉眼,鴉羽似的睫毛垂下來,將所有情緒隱藏在面容下,最後化為果然如此的瞭然。
66長舒一口氣。
還未等他徹底放鬆下來,謝廣鴻道:“既然如此,事情水落石出,塵埃落定,在皇子府邸公然偷盜……”
話音未落,蕭紹笑道:“等等,怎麼就公然偷盜了?”
他忽然抬手,抽出戚晏發上的木簪,拆了他的髮髻,然後用手攏了攏頭髮,將那枚玉簪緩緩插了上去。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視線中,他踢了踢戚晏的膝蓋:“小爺賞的簪子,為什麼不戴?收在袖裡藏著不見人,是能長出花嗎?”
戚晏從他動作起,便頓在原地,直到髮簪被拆了,髮絲散亂又被蕭紹攏起,那枚玉簪端端正正地插了上來,才恍然意識到蕭紹遞了個臺階。
他斂眸應了:“簪子貴重,怕磕了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