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獲得許可去沐浴淨身。至於衣服,很遺憾,我只能穿上隨從不知從哪裡拿來的鬆垮平服。老實說,我真的很遺憾……
不、不對,我怎麼能在這種不知何時會喪命的狀況下想入非非呢?連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奇怪。我一邊這麼想,一邊拍打自己的臉頰。
「你有吃飯嗎?」
阿爾貝爾回應時的語氣十分沉穩,完全不曉得我的心情。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實在無法相信他和那個在戰場上發出怪聲大鬧的人是同一個人。
「……比起這個,母親大人呢?母親大人怎麼了?」
我最在意的是這件事。既然我妨礙了單挑,身為騎士的生涯就等於結束了。更何況我還有臨陣脫逃的前科。我捨棄了名譽,想必會被貴族社會排擠吧。一切都完了。
即使如此,我也不後悔……不,老實說我很後悔。可是、可是可是,這樣總比母親大人被殺要好。我實在無法抬頭挺胸地說「我死得像個騎士,死得英勇」。
「她還活著,跟你一樣成了我們的俘虜。聽說她吵著要酒要飯,鬧得可兇了。真是的,明明受了重傷,還真有精神啊。」
「太好了……!」
眼角自然而然泛起淚水,我咬緊牙關,用袖子擦掉。我不想再讓這個男人看到我哭。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你的犧牲沒有白費。放心吧。」
「……嗯。」
怎麼回事?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既沒有輕蔑我,也沒有瞧不起我,為什麼態度會是這樣?我完全搞不懂。明明在戰場上是那麼冷酷無情。
總之,知道母親大人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不過,這傢伙是米海爾仇人這點還是沒變……坦白說,可能是因為我原本就非常討厭他,所以恨意沒有那麼深。連我都覺得自己很無情。
「話說,你有吃飯嗎?沒吃東西吧?」
「……沒有。」
「有食慾嗎?」
「……」
我該怎麼回答才對?雖然很想回答「沒有!」,但這傢伙可是看過我兩次尿褲子……嗚哇,光是回想起來就讓我羞愧到快死了……事到如今,就算再逞強也沒用吧。
「我肚子……餓了。想吃東西。」
「好。雖然沒辦法端出太好的東西,但我會讓你吃到飽。」
阿爾貝爾說完後,露出微笑。
「哈呼哈呼、嗯咕、唔咕。」
三十分鐘後,我在營區一角的帳篷裡吃著麥粥。雖然只是把硬麵包丟進乾燥蔬菜湯裡煮煮而已,非常簡單,但因為肚子餓,所以我覺得非常好吃。
「話說回來,大哥,這個牛女是怎麼回事?」
穿著服務生制服的松鼠獸人一臉狐疑地看著我。這個松鼠獸人雖然幫我端了麥粥過來,但配膳結束後不但沒有退下,反而還坐在阿爾貝爾旁邊,親暱地開始和他聊天,讓我嚇了一跳。
「她身上有腳鐐,是奴隸嗎?」
想當然耳,我的腳上還套著腳鐐。腳鐐的構造是用短鎖鏈將雙腳的腳環連在一起,慢慢走是沒問題,但要跑就有點困難了。老實說,這讓我很煩。
「就是,那個……迪賽爾伯爵的三女兒。」
「啊啊,是那個突然來找茬的使節嗎!大哥,你到底為什麼要帶她來啊!?」
「你姐姐不也突然來找茬嗎?不對,那是因為你們的僱主。」
阿爾貝似乎說了些什麼,但我現在沒心情管那些。雖然只是幾天前的事,但我已經不想再回想了。明明說了那麼多大話,現在這狀況是怎樣?
「嗚……」
我又流下眼淚和鼻水。我用雙手緊緊包住還剩下一半以上的麥粥碗,忍住淚水。阿爾貝看到我這樣,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