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麼時候從黑夜裡消失了。
他來這地方,也就只有兩次,而且目的明確,並沒有沒有仔細看沿途的風景。
第一次是小童子引導,第二次也是小童子引導,要姜善按照前一次的路線找千雪亭,他閉著眼睛按直覺走,十有八/九能夠順利地找到目的地。
可現在,他進的是春園,還是黑布隆冬的晚上,只有一彎月牙掛在天邊,月色黯淡,月光周圍散落幾顆零星的星子,平白添了幾分陰冷。
姜善不由得有幾分惱怒,要是姬姜覺得他折騰了他國師府的人,大可以明著了來,玩這種陰的算什麼本事。
他倒不覺得是那些小道士自己受了氣坑他,這些道士雖然不歸他管,但他作為天子,份量還是有這麼足的。
再說了,這些童子對國師的尊崇他也是看在眼裡。
如果說他的文武百官對他忠心,為他的命令是從,那是源於畏懼。
而國師府的童子,都是姬姜的信徒,虔誠信徒對神的忠心,是普通君臣之間所不能及的。
倘若不是姬姜吩咐了,他們如何敢忤逆國師的命令。
走了這麼些路,他肚子都餓了,早知道他就帶些點心來路上吃了。
姜善這邊剛生氣了一小會,就見草叢裡鑽出來一一團發著光,綠油油的東西。
鬼火?!
姜善腦子裡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然後第二團“鬼火”冒了出來,緊接著越來越多,匯聚成了一個大光團。
螢火蟲?可是這不是春園麼,夏日才有螢火,難道這些玩意是從夏園那邊跑過來的。
姜善定睛一看,那綠色的光團既不是鬼火,也不是螢火蟲,而是一隻只發光的紙鶴。發光的紙鶴們從大圓球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箭頭,照亮了姜善前頭的路,為他指引著前進的方向。
姜善順著紙鶴的指引前去,看到了位於湖心的一座涼亭,涼亭中央坐著一個人,白衣白髮,在這春江花月夜,就像是一個發光的月亮。
姜善的怒氣消了,但他的腦海裡隱隱浮現起一個疑惑,只是吃個點心而已,有必要這麼別出心裁嗎?
不過他也沒有繼續思考這個問題,人都已經到了,就不好在這裡讓人家繼續枯坐乾等。
姜善順著湖水中的木樁穩穩當當地走過去,這次沒了風吹雨淋,他到姬姜跟前的時候,仍然是個英俊瀟灑的翩翩公子。
姜善來了個常見的開場白:“讓國師久等了。”
姬姜說:“其實也沒有多久。”
姜善便說:“那是,朕一接到邀請,就立馬趕過來了。”
姬姜:……
姜善坐了下來,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幻境中的一切太過真實,他甚至能夠感到腿痠的感覺。
坐好之後,姜善掃視了亭子一週,視線回到了他和姬姜之間的那張桌子上。
桌子上擺著一個漂亮的茶壺,也許是酒壺,還有一盤點心。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個點心的款式,和他要求做的那個點心很像。
這些天來,他看著有幾分相似的白團子,其實都會在驗毒之後嘗一嘗它們的味道。
幾萬個單身男青年做出來的點心,他吃了大概有百來個,這玩意因為加了很多糖,很甜,齁得他都快吐了。
他要求京城賽事停辦,其實也是這個緣故,他看到這玩意現在就有點反胃,不能再吃了。
姜善很想揉一揉自己的眼睛,但怎麼看,桌上也沒有他以為的神仙食物,只有一個個圓滾滾的白團子,白團子上面還撒了一層薄薄的白芝麻。
他試探地說:“這個點心,是前菜嗎?”
這湖心也沒有外人,甚至可以說,他一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