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個什麼雲洛,她是……”
李徹還待追問,凌霽月卻已不再理他,徑自向趙福道:“叫人備轎,立刻前往廷悅行館。我倒要親自會會這目無王法,長街之上強擄民女的東晉太子。”
“你瘋了?”李徹一把攔住他,“父皇吩咐過……”
撥開李徹攔在身前的手,凌霽月淡淡地打斷他:“皇上說過什麼?他不過是不許朝廷官員前來拜訪我這安遠侯府,又何曾將我禁足在府中?”
李徹窒住。不錯,父皇並不曾下旨安遠侯不得私自離開侯府,可是這是由於父皇知曉凌霽月不會自行離開侯府。如今他不但離了侯府,甚至要前往接待各國使節的行館,如此一來,南燕寧王凌霽月雙腿盡廢的訊息豈非要人盡皆知?這事是萬萬不可的。他不禁著急道:“你忘了孤王今日來此的目的了嗎?我讓你不要在一個月後南燕使節前來之時出了紕漏,你居然立刻就要給孤王鬧事。你給我理智些。這件事交由孤王處理,你給我安分地在府裡等候訊息。”“你閃開,莫要逼我對你動手。若是旁的事,我也不與你爭,但這事我必須親自前往處理。我要親眼看見洛兒無事。”凌霽月不去看他,堅持地道。
這時,趙福已將軟轎備妥。凌霽月不再理會李徹的阻止,徑自要趙福扶著進了軟轎,出了侯府。
“你真是……”李徹恨恨地切齒,快步跟了上去。既然無法阻攔他,那麼他只有跟去照應著。不然按這南燕寧王,大唐安遠侯的性子,真正鬧將起來,還不知要怎麼個滿城風雨呢。與此同時,他卻對那未曾謀面,卻令凌霽月如此關切記掛的雲洛,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生出好奇心。
廷悅行館。
雲洛依被捆在行館大院的一棵粗壯槐樹上,六月火辣辣的日頭曬在她嬌嫩的肌膚上,原本雪白的面龐已被曬得發紅。顆顆豆大的汗珠自面頰滑落,綁住身子的繩索深深地卡入皮肉之中,已然痛到麻木。雲洛依半合著雙眸,疲累地垂下螓首,唇瓣也是缺水的乾裂。
從來都是養在深閨,受盡呵護的她,這次算是吃盡了苦頭,然而她卻並不後悔。沒有人可以輕薄她。她的心是他的,身子也是他的,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可以碰她。唯一令她不安的是,只怕這次是真正為他添了麻煩了吧。
原本依照拓拔宏冷厲殘忍的性子,甩了他一巴掌的她,是不會那麼幸運地只是被捆在樹上。但恰恰在他抓她回來,欲橫加折磨之時,拓拔宏那在宮中做貴妃的姐姐欣妃獲得聖上恩准,與大唐平樂公主李晴一同駕臨行館探望這東晉太子,這才僥倖暫時逃過一劫。
雲洛依昏昏沉沉地任意識遊離,不知他現在怎樣了?是否已經得到她被抓走的訊息了呢?又是否知道她現在身在何處?在她來說,她寧願他不知道。不然,依他對她的感情,只怕會鬧出軒然大波的。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即,行館門外一陣喧譁,然而不過一會兒工夫,卻又悄然無聲。緊接著,一頂淺藍色的軟轎緩緩停在了行館大院之中。
雲洛依吃力地抬起眼眸,入眼的就是這頂精緻的軟轎。她是認得這頂軟轎的,那是凌霽月的代步,她又如何會忘記。他終究是來了啊。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自轎中伸出,拂開了轎簾。隨即出現的是那深深鐫刻在她心底的俊雅容顏。但那張熟悉的容顏上,已沒有了往昔溫柔的笑意。
自從凌霽月拂開轎簾的一瞬,他就看見了她。他疼入心坎,用情至深,從來捨不得說一句重話的女子,竟被這樣殘酷地捆綁在樹上。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唇角抽搐著疾聲向趙福道:“還不快過去將雲洛解下來。”
李徹緊緊跟隨在他身邊,還未從方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在行館門口,他們自然遇上守衛的盤問,他剛想上前自報身份,幾點銀光已自軟轎中射出,那些百裡挑一的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