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莫非以為,天子夜裡召我乃是為了你?”
我愣了愣,對他訕訕一笑,心神安定地下車去。
觪又同熊勇作揖告辭,吩咐御人駕車,沿著城中的大道離開了。
望著那馬車的身影在街道盡頭漸漸消失,我轉頭,毫不意外地,正對上姬輿的目光。他看著我,神色柔和,片刻,將手中的韁繩交給侍從,朝我走過來。
我莞爾地看著他在我面前停下腳步,短短兩月未見,卻似乎已經隔了許久。如今重逢,只見他的樣子依舊,高高的,我須得稍稍抬臉才能將他端詳。城樓的燭僚在他的輪廓上渲染著淡淡的光影,卻絲毫不能遮掩那雙目中熟悉的神采。
“可餓了?”他低低地問。
我微笑著搖搖頭。
姬輿唇邊微微舒開,他看看旁邊的路,說:“彀父住處還有路程,我送你去。”
“好。”我望著他脖頸下熨帖的雪白領邊,輕聲道。
姬輿回過頭去,吩咐從人準備上路。
“姮!”我剛要回自己車上,身後傳來熊勇的聲音。我望去,只見他正從後面走來。
“姮,”熊勇說:“我現下須先去見天子。”
“現下?”我訝然,看看天,道:“夜色已深,勇不若歇息,明日再見不遲。”
熊勇笑而搖頭:“明日再見可就不一樣了。”
他這話意味十足,我想了想,道:“勇但去。”
熊勇點頭,又轉向姬輿,稍傾,忽而露齒一笑,不緊不慢地說:“姮與勇一路相伴,如今交與虎臣。”
楚橘
我啞然,瞪著熊勇。
他卻似渾然不覺,仍笑得沒心沒肺,接著,從容地向姬輿一揖,轉身登車,帶著人馬揚長而去。
原地上,火把噼啪地響,格外清脆。
我瞅瞅姬輿,他的側臉籠在翳翳的光影之中,表情看不出一絲起伏。
忽然,他轉過臉來,瞬間,四目相對。
“上車吧。”他說,語聲依舊緩和。
我望著他,片刻,點點頭:“好。”
車馬馳過犬丘的街道,拐乖停停,沒多久,終於緩緩地駐步。我下車,只見眼前是一排屋舍,幾名執戈之士在四周守衛。
“此處便是彀父住所。”姬輿走過來,對我說。
我點點頭,四處看了看,發現這裡的房屋都修得很齊整,儼然一個小型的宮城。“此處可是犬丘邦君宮室?”我問姬輿。
“非也,”姬輿道看看那些房屋,道:“犬丘並未分封。王畿西面諸戎,犬丘常為駐師之地,故修有這般屋舍。”
“如此。”我說,想了想,看向他:“輿也住此處?”
姬輿頷首:“然。”他指指不遠處一排燭燎光中高聳的屋脊,道:“我在那偏室中歇宿。”
我想起剛才觪離開的方向似乎是跟我們一樣的,又疑惑地問:“那,天子?”
“在主室。”姬輿答道。
我哂然。這麼說,剛才明明可以一起走的,觪那傢伙……
“君主。”這時,寺人衿從後面走過來,道:“君主連日奔波,明日又須啟程,還當早些休息。”
我答應一聲,看看周圍斂容侍立的從人,猶豫了一下,又望向姬輿。
他面色平和,看著我,片刻,道:“時辰不早,姮且安歇。”
“好。”我點頭:“輿也早些去睡。”
姬輿唇角微微彎起:“好。”
我看著他,莞爾,轉身與寺人衿朝屋舍走去。
沒走幾步,我禁不住回頭,只見姬輿沒有挪步,仍在那裡注視著我,燭火的暈光下,長睫在眼窩處投下兩片黝黝的影子,神情沉靜。
我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