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身份。
如今幾位尚在人世的皇子都算是嫁得風光圓滿,基本上嫁的不是重臣也是世族大家,日子過得怡然自在……若是遭了這麼大個變故,謹帝和安親王怕是早就掀了那幾家的屋頂了,怎麼會容人在眼皮底下用這種禽獸不如的法子來□皇室尊嚴?做出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一個狗膽包天可以形容了。
也許……是認錯了?可舒妙煙的表情,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櫻雪若有所思地將床上的男子打量了好一會,又上前檢視了下他臉上的面具,遲疑道,“這面具要取下不難。不過,煙煙,這是你哪位舅舅?據我所知,幾位皇子在府中都安好,你該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感覺到懷中男子微微的顫慄,舒妙煙心裡一酸,眼神在屋內眾人臉上淡淡掃過,冷道,“他身份不宜外洩,今日只有在座諸人知道,所以——”
“誰若洩了出去,休怪我不留情面!”她的聲音極冷,像是一道鋒利的冰稜劃過,透著濃濃的警告意味,“平宇皇子。”
這四個字炸得眾人神情各異,有驚有疑,卻都壓低了眉眼不再吭聲。當年,平宇皇子的突然‘暴病’令不少人都唏噓不已,無不感嘆造化弄人,可她們怎麼也沒想到,那樣一個榮寵極尊的人,居然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櫻雪在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眸光倏地一緊,眼尾那抹俏皮的笑瞬時就斂得無影無蹤,他緊緊蹙起了眉,手指熟練地在宇皇子的脖頸周圍揉了一圈,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孫書敏見狀,連忙向舒妙煙告了退,親自出去煎藥。這件事想必皇上很快就會知道,實在是容不得半點差錯。
一時,屋內寂靜無聲。
“殿下,等會取面具的時候會有很疼,你要忍著點,”櫻雪看了舒妙煙一眼,與其說是在告訴宇皇子,不如說是在通知她。對於舒妙煙的護短情節,他還是極清楚的,除了當年的那根小破筍,他還是頭一回看到她這般的重視一個人。
既是她重視的人,那他必定會全力以赴。想到這位宇皇子當年的盛名,實在是很難與眼前這個瘦得幾乎皮包骨頭的人聯絡起來。他暗暗為那個罪魁禍首哀悼,若是被她查出來是誰,還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宇皇子倒沒有什麼反應,只輕輕地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疼痛兩個字,對他來說,早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抬頭看到舒妙煙極為心疼的神情,他忍不住又溼了眼眶,從他聽到舒妙煙的聲音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終於可以擺脫那暗無天日的歲月,這個眉宇間與鄭初南極為相似的女子,一定就是他要找的人。他依稀記得,當年他答應去和親時,少時的鄭初南就是這樣憐惜地看著他,千般不忍,萬般不捨。
“舅舅,疼要說出來。”舒妙煙輕輕嘆了口氣。這位舅舅,如此剔透的一個人兒,那一雙眸子,清得像是冰雪中的聖蓮,只需細微的一個眼波,就能清晰地表達出他的意思。
可就是這樣一個玲瓏似雪的男子,卻遭受了常人無法忍受的折磨。他生於帝王之家,前半生受盡風光寵愛,如今卻咬牙在這樣的凌/辱下偷生,到底需要怎樣的勇氣才能做到?
想到這裡,她握著他的手不由又緊了幾分,眼底一片寒涼。
“煙煙,我要給他脫衣服,你先回避一下。”櫻雪向舒妙煙遞去一個放心的眼神,壓低了聲音道,“我要查下他的毒,這毒非比尋常,讓我證實一下。”
舒妙煙眉頭一緊,配合地站起身,柔聲道,“舅舅,我就在門外。”櫻雪說非比尋常的毒,看來真的不是輕易可以解決的事情。
平宇皇子眸底輕輕劃過一片漣漪,輕輕點頭示意她放心。
一時,房內只剩下了櫻雪和平安皇子。千安默默隱在角落裡,注視著櫻雪的每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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