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覺萬念俱灰,現在見了梅雲清又有何用,大不了說幾句話,到頭來她仍是不理會自己,自己所做一切都不過是徒增傷悲,他失魂落魄的向二人一揖手道:“二位,告辭了。”
梅蘭卻叫住他道:“你來此所為何事,為何不辦就這麼走了。”
楊飛低聲道:“在下聽說梅莊主遇襲受傷,特來探望。”
梅蘭不知為何,心中竟滿是酸意,哼了一聲啐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自量力。”
楊飛最恨人說他不自量力了,反言相譏道:“天鵝吃不到,吃吃醜小鴨倒是辦得到的。”
梅蘭不覺微微一愕,一時尚未意會楊飛話中之意,及得想到語中醜小鴨所知之意,思及白日情形,禁不住氣得俏臉通紅,面上淚如泉湧,刷的一聲抽出長劍,指著楊飛厲聲喝道:“你找死。”言罷,劍尖挽起一道劍花,直取楊飛咽喉。
還好吳雲鶴眼明手快,一劍格下,勸道:“小蘭姑娘不可魯莽。”
梅蘭定下心神,收回長劍,指著楊飛厲聲道:“總有一日我讓你喪身在我劍下。”言罷看也不看面若死灰的楊飛,猶自掛著淚水的俏臉竟滿是笑容對吳雲鶴柔聲道:“吳大哥,我們接著比劍。”
以前梅蘭從未對吳雲鶴這般柔聲細語,吳雲鶴心中一蕩,頗有些受寵若驚的連聲應諾,二人又在空地中比試起來。
楊飛瞧著地上那尚在掙扎的老鼠,終於漸漸不再動彈,心中卻覺自己較它尚要不如,呆立半晌,天色已然漸暗,中秋節那輪獨有的圓月自天邊緩緩升了起來。
第六章 五年之約
轉眼已是掌燈時分,楊飛瞧著後院東廂房內透出的淡淡燈光,欲走還留,猶豫片刻,終下定決心敲門而入。
“雲清,你看小蘭和雲鶴他們倆怎樣?”房中傳出一男子的聲音。
“你說呢,南宮大哥。”回答的竟是梅雲清。
楊飛尚不知道梅雲清的閨名,此刻竟從一陌生男子口中如此親暱道出,又聽梅雲清親切的喚他作大哥,心中又酸又澀,不知自己何時有機會可與她這般稱兄道妹。
又聞那男子聲音道:“雲鶴對小蘭頗有些意思,只是小蘭對他若即若離,不大肯親近他。”
梅雲清當然知道其中緣故,卻不便道出,只是淡然一笑。
楊飛終忍不住自門縫中向裡瞧去,卻見梅雲清輕垂螓首坐在榻邊,另有一年輕男子背對他面窗而坐,他雖不識此人,可光看那背影,已是自慚形穢。
那男子便是南宮逸,他與梅雲清秉燭夜談,實乃生平樂事,初時尚在替梅雲清治傷,到得後來,盡說些不相干事,他外號“不死神龍”,那句神龍見首不見尾便是說他性喜遊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三百六十天不在南宮世家,常人極難找得到他。因他常年在外,故而見識廣博,將途中一些江湖趣事說與梅雲清聽,逗得她不時掩嘴輕笑,心中已是大樂,二人越說越投機,竟爾開始稱兄道妹,及得後來又扯到吳雲鶴身上。
南宮逸故意嘆了口氣道:“我那拜弟人品不錯,武功也還過得去,就是不大會討女人歡心,雲清若是能幫他說說好話,那他的事便大有可為了。”
梅雲清道:“小蘭的終身大事需得她自己作主,我這作姐姐的也不便多說。”她此語言不由衷,芳心一陣歉然,自己不是已經替她作主許與楊飛了麼。
南宮逸忽然又嘆了口氣道:“雲清,你看我這人怎麼樣?”
他語中頗有表白之意,梅雲清本不便回答,可她早已察覺門外有人,而且知道那人便是楊飛,故作大聲道:“大哥人中龍鳳,無一而非上上之選。”她這話自是說給楊飛聽的。
南宮逸聞言一陣激動,忘形攜起梅雲清玉手,由衷道:“若是能與雲清共結連理,那我死也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