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之間,已然換上僧袍,又取出一張早已藏好、以備不時之需的人皮面具,依白向天教的法子易容之後,再將頭髮盤入僧帽。他暗道自己真是越混越慘,一語言中,真成和尚了。
李夢柔施了一禮,道:“慧空禪師,家師亦好佛學,一向仰慕您德高望重,精通佛理,想向您請教。”
請教個屁?楊飛心知今日若不露面她恐怕不肯離去,只好搏上一搏,將換下的衣物打了個包藏好,看看沒有大的破綻,稍稍鎮定,故作老沉,緩步行到門邊,開了房門,見到李夢柔的如花嬌靨,心兒一陣狂跳,宣了聲佛號,凝定心神,慢吞吞道:“二位施主,請進。”
“禪師請!師父請!”李夢柔似未看出破綻,同那男子行入房內,待二人在房內兩張蒲團上相對而坐,自己反而站在那男子身後。
那男子坐了片刻,雙目似睜似閉,未曾出聲,楊飛當然不敢說話,免得說多錯多,在那默唸連他自己也不懂的經文。
最後還是李夢柔打破僵局問道:“聽方丈大師說,禪師出寺雲遊,昨晚才剛剛回來嗎?”
楊飛故作鎮定道:“阿彌陀佛,老衲昨晚匆匆回到寺中,已是三更時分。”
李夢柔道:“怪不得禪師一臉倦容,有打擾之處,實在不該,師父,咱們還是先走吧。”
那男子輕輕點了點頭。楊飛巴不得她這喪門星速速離去,連催帶趕道:“多謝二位施主關心,既是如此,老衲不遠送了。”
那男子面色不變,向楊飛微施一禮,與李夢柔轉身離去。
楊飛心驚肉跳的將二人送出房門,剛剛鬆了口氣,李夢柔忽然轉過身來,嫣然笑道:“禪師,您也習武練劍嗎?”
楊飛稍稍順著她的目光回望,心中大叫慘了,原來他匆忙之下,百密一疏,竟忘了藏起飛雲劍,一個佛門高僧房中隨意放著一把寶劍,當然令人起疑,更何況梅雲清曾持此劍大敗李夢柔,萬一她認出的話……
楊飛目不斜視,強自鎮定,故作無事道:“老衲出身少林,平日無事,習習拳腳,練練劍法,強身健體而已,女施主卻是如何知道?”那人皮面具精緻之極,連他的些微表情也原封不動的顯露出來。
李夢柔含笑道:“小女子胡亂猜測,倒讓禪師見笑了!”深施一禮,再未多問,追上那男子,緩步離去。
楊飛輕輕關上房門,抹了把冷汗,無暇多想,將換下的衣物打了個包袱,連同飛雲劍藏在僧袍之內,見門外四下無人,哪敢猶豫,奪門而出。
他自知扮相破綻極多,李夢柔若不懷疑那才是怪事?
唯今之計還是速離此寺,再耽擱下去被李夢柔認出,自己這條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楊飛鬼鬼祟祟,未走多遠,便碰到那肥頭大耳的圓滿來送齋飯,他也不敢吱聲,低頭錯身而過。倒是那圓滿遍尋不到楊飛,陡的瞧見一個陌生和尚,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楊飛一路躡手躡腳,哪有半點佛門高僧的莊嚴寶相,所幸時值清晨,香客稀少,值勤的和尚也沒幾個,未被人發現。
他摸出廟門,還沒來得及慶幸,抬頭一看,又倒吸了口涼氣,原來寺前對面河畔旌旗如雲,全是朝廷大軍,不下數千,正欲搭起浮橋,渡河而來,那中軍帥旗下,隱見主師,正是老熟人方中翔,看他鮮鞍駿騎,高踞其上,神清氣爽,役氣指使,耀武揚威的得意情形,哪似身受重傷,武功盡失?
難道蘇花語推測有誤,下手太輕?若真是如此,她豈非有些玄了?楊飛思及此處,不禁擔心起來。
又尋思此地既無敵情,方中翔傾軍而出,必是為了捉拿自己,他假公濟私,大動干戈,實因只要自己留在世上,對他便是個大大的威脅,自己若將箇中實情公告天下,他這個官也別想幹下去了,可笑的是自己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