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好似不屬己有,勉強抓著飛雲劍,眼睜睜的看著凶神惡煞、滿身殺氣的厲方邪步步行近,卻連出手抵擋的念頭也提不起來,他總算明白白向天所說何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厲方邪如此氣勢,雖未臻此境界,恐也差之不遠了。
他心膽俱喪,本欲高喊救命,可話到喉邊,只發出一陣野獸般的低吼,體內真氣似已凝滯,完全不聽使喚,厲方邪一斬緩緩揮下,他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偏偏避無可避,只能引頸就戮,那種眼睜睜等死的感覺,難受之極。
驀地,氣海跳動了一下,一縷若有若無的真氣緩緩往筋脈逆流而去,宛若針刺,楊飛不驚反喜,引領這股真氣打通奇筋八脈,心中求神拜佛,在厲方邪殺他之前恢復行動,死也不能死得如此窩囊。
一切言之雖長,卻不過轉瞬之間,飛雲劍劍身紫氣稍縱即逝,楊飛已然恢復自如,頓聲大喝道:“厲老邪,別以為老子怕你。”
他心想反正已與厲方邪結下深仇大恨,多說無益,不如拼死一戰,死也要像英雄般轟轟烈烈的死,說不得寺內的李萬劍見了,會出手相救。
楊飛靈臺清明,思起白向天臨死前那式“紫天無極”,飛雲劍信手揮出,毫無目的的刺向空處。楊飛此劍有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卻正中厲方邪勁中破綻,使得他外放氣機不由滯了,這步伐再也走不下去。
“好!”厲方邪面現讚賞之色,在此強大氣勢下,已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不戰而亡,楊飛不但能恢復過來,還能揮出如此精妙劍法,若再練上幾年,當可抵擋他十招。
楊飛此招未盡,飛雲劍迴盪開來,斜撩而出。
厲方邪九旋斬微微一旋,劃了一個完美的圓圈,形成一道氣勁將飛雲劍圈在正中,楊飛使盡全力,竟刺之不進,欲待抽回,卻又不能。
僅看此招,楊飛心知再練上十年八載,恐怕也辦之不到。
楊飛性命攸關,無暇多想,未加遲疑,舍劍用拳,一拳直搗厲方邪胸口,一隻手曲指成爪,直插厲方邪雙目,雙腳也未閒著,連環踢向厲方邪下陰。
他這幾著甚是陰狠歹毒,實非高手所為,可楊飛為求保命,哪管得了許多,更歹毒的招式尚未用出。
厲方邪微覺詫異:常言道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江湖中劍客愛劍如命,又有幾人似楊飛這般潑皮無賴,不拘一格!他九旋斬再轉,不避不讓,楊飛四肢不分先後,幾乎同時擊中,不過吃虧的卻非是他,而是以攻代守的楊飛。
楊飛只覺蘊滿內勁的雙手雙腳好似碰到一塊鐵板,觸處火辣疼痛,難受之極,厲方邪俊朗邪異的面容在眼前一晃而過,他不假思索,幻起漫天拳影,再度攻去。
厲方邪黑袍無風自動,氣勁反捲而至,以二人為中心,形成一個足有十丈之高的氣旋,使得餘人無法瞧清場中情形,只有那柄飛雲劍高飛半空,久久不落。
待得一切恢復平靜,拳影已然斂去,楊飛雙拳被厲方邪寬大的手掌虛虛托住,他全身上下被一股莫名大力緊緊壓制,再也動彈不得。
“厲兄,為何跟個後輩過不去?”二人身畔空氣如水紋般波動開來,已然多出一人,正是先前楊飛見過一面的李萬劍,他那悠閒恬淡的模樣,渾不似江湖中人。
李萬劍成名之時,厲方邪尚是孩童,待他在江湖中揚名立萬,李萬劍已淡出江湖,少離南海,故而二人雖名噪一時,卻從未謀面,但李萬劍能無聲無息,不知不覺欺近身來,武功之高,恐不在他之下,厲方邪見識廣博,微一思索,立時認出來人身分。
“原來是李兄?”厲方邪心中一凜,武功練至他們這般幾近天人境界,之間神念感應甚是玄妙,故而他早知寺內藏有高手,未料卻是緣慳一面的李萬劍。
“厲兄,久仰大名,未曾謀面,今日相見,真是幸會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