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偶投,無意瞧見內室角落有個黑影在半吊空中盪來盪去,頓時如捱當頭一棒,大叫一聲,疾衝過去。
他雙指一摒,指勁剪斷樑上的白綾,攬住姚柳青已然僵硬的嬌軀,輕輕放到榻上,又是活血,又是運功,可伊人芳魂早杳,就算醫聖親臨,亦迴天乏力。
楊飛忙活半天,累得滿頭大汗,最後一屁股跌坐榻旁,瞧著姚柳青平靜恬淡的面容,握緊她顯已冰涼的雙手,淚水如洪水般狂洩而下,他心中刀剮,既是悲痛,又是悔恨:若自己多加註意,早點過來瞧瞧,或許不會如此了。
清風靜靜站在他身後,面色慘白,原因無他:若非她口出惡言,姚柳青也不會自尋短見,楊飛恐怕要把這個帳算到她頭上了!
天色漸暗,寒氣四起,門外忽然刮過一陣大風,灌入房內,楊飛身體凍得一顫,醒過神來,跌跌撞撞的爬起,一語不發的走了出去。
清風呆了一呆,追問道:“你上哪去?”
楊飛回頭瞧了她一眼,冷厲的眼神讓她心中不由一寒:“不用你管!”身形一晃,眨眼不見蹤影。
年關將近,外面出奇的熱鬧,大街小巷,明燈高懸,鞭炮聲聲,成三結五的孩童湊在一起互相玩耍。
楊飛緩緩而行,任由冰冷的夜風吹襲,他此刻一身黑衣,揹負長劍,當街獨行,實在不倫不類,一群孩童圍著他,嚷著:“飛賊來了!”
“你們說誰是飛賊?”當楊飛怒氣衝衝的大聲一喝,那些孩童一鬨而散,幾個大人見到凶神惡煞的楊飛,原本的叱語咽回肚去,將自家的孩子各拉回家。
有幾個孩童臨別之際,不忘回頭朝楊飛扮個鬼臉。
楊飛啞然失笑,悲痛之情稍減,忽然問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清風不得不自藏身之處行出,反問道:“你準備去哪?”
楊飛道:“隨便走走。”
清風道:“難保那個楊雲飛沒有派人尋你,你還是不要到處走動為好。”
楊飛依舊大步前行,無動於衷道:“楊雲飛今日大婚,決計沒空出來找我。”
清風追上他,苦口婆心道:“話雖如此,你身負重罪,說不得官府也在尋你,惹上官非更是不妙。”心中一動,問道:“你不會準備去找楊雲飛麻煩吧?”
楊飛終於不耐煩起來,冷冷道:“關你何事?”
“你……”清風氣惱之下,掉頭便走,走了幾步,仍覺放心不下,回頭追了上去。
布政使府前張燈結綵,熱鬧非凡,府內固是賓客盈門,府外亦是人湧如雲,外面除了前來湊熱鬧,多是來打秋風的無事之徒,太原城的乞丐也齊集於此,原因無它:今日楊雲飛大婚,布政使大人大宴賓客,見者有份,連叫化也施粥捨飯,顯得布政使大人愛民如子。
值此磨肩接踵,人頭攢動之際,楊飛奇裝異服,身負兇器,大搖大擺出現在府前,竟沒有人前來逮他,倒也是奇事一樁。
他好不容易擠到門口,向內眺望,只見府內積雪掃得乾乾淨淨,不知從何移植而來的各色花卉爭芳鬥豔,點綴得府中毫無冬日寒意,自主廳到大門鋪著一條長長的紅毯,兩側空地大擺酒席,坐滿太原的達官顯貴,名門望族。
花轎未至,眾人翹首以盼,一方是山西首要大員,另一方是太原世家首富,男才女貌,實乃天造之合。
楊飛瞧了半天,不見楊雲飛,握著劍柄的右手不由稍稍鬆了一些。
楊飛忽覺衣襟一緊,只聞有人喊道:“公子,公子!”
楊飛循聲瞧去,見是身畔一名少年,衣衫有些陳舊,神情緊張。
楊飛只覺這少年有些眼熟,一時難以記起,便問道:“小兄弟,是你叫我嗎?”
那少年拉著楊飛到了人少之處,示意他彎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