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的下水道,僅可曲身俯行,道內還有數寸深的積水,臭氣熏天,而且昏暗無比,幸好以楊飛現在的修為,閉氣一段時間已不成問題,否則燻也燻死了。
在地道行了盞茶功夫,總算到了地圖上所標出口,楊飛輕輕託開石蓋,跳了出來。
四下漆黑,毫無動靜,楊飛取出地圖看了一眼,上面將太子寢殿位置畫得十分詳細,當下躍上屋簷,幾下起落,已至其頂,揭了幾片琉璃瓦,偷眼望去。
子時將過,殿內仍有燈光透出,一名身著明黃服飾的青年男子正伏案讀書,看來正是太子。
殺是不殺?
楊飛心中閃過姚柳青蒼白的面容,牙關一咬,蟬翼劍滑出袖口,轟的一聲,破開屋頂,連人帶劍向那太子刺去。
那太子似曾習武,聞得動靜,不假思索抓起硯臺,朝楊飛擲來。
硯臺揚起大片墨汁,直取楊飛雙目,楊飛無奈之下,稍稍一側,避開墨汁,蟬翼劍自太子臂上劃過,帶起大串血珠。
那太子趁機遠遠避開,手撫傷臂,仍是鎮定自若,喝道:“爾乃何人?為何刺殺本太子?”他年歲甚輕,此聲厲喝,竟較朱見深更顯威嚴。
楊飛心生怯意,罷手不攻,瞧向太子,見其面容,頓時大驚,原來這太子正是兩日前與朱寰豪一起逛街的朱堂!
怪不得朱寰豪那晚對這表弟如此恭敬。
“楊兄,怎會是你?”太子本名朱佑樘,朱堂只是化名,他記性極佳,最擅辨眼識人,只是迎上楊飛的目光,便將之認出。
楊飛自知不妙,低聲道:“有人逼我來殺你。”
“那你現在殺是不殺?”
楊飛苦笑道:“我本就不想殺你,見到朱兄你,那更殺不成了。”
“既是如此,還不快走?”
“小弟告辭!”楊飛話猶未畢,殿外侍衛破門而入,將朱佑樘圍在正中。
錦衣衛千戶兼東宮侍衛統領仇鸞喝道:“保護太子殿下!”一馬當先,搶步攻來。
楊飛右掌一拂,仇鸞及一干侍衛只覺大力傳來,擁著朱佑樘不由自主向後退步。
“得罪了!”楊飛身形淡了一淡,忽然憑空消失。
仇鸞職責所在,雖知不是楊飛對手,仍硬著頭皮意欲提氣追去。
朱佑樘忽道:“不用追了,由他去吧!”揮退一干侍衛,只留仇鸞在殿。
太子妃匆匆趕來,見他受傷,連忙將他攙住,焦聲道:
“殿下,你受傷了!”
朱佑樘淡然道:“僅傷皮肉,並無大礙,待會你們再放出訊息,說本太子遭遇刺客,性命垂危,命不久矣。”
仇鸞驚道:“太子殿下,這個……”
朱佑樘微笑道:“宮中有人想除去本太子,咱們何不演出戲給他們瞧瞧?”
仇鸞恍然大悟道:“太子是等那些幕後主使自己跳出來。”
朱佑樘不置可否,對太子妃道:“張妃,接下來便要看你的了。”
東廠之內,梁芳徹夜未眠,焦躁不安的走來走去。
以楊飛的武功,如果按他安排去做,刺殺太子並非難事,就怕這傢伙不肯賣命,不過這小子妻子性命捏在自己手上,也由不得他。
一陣陰風吹過,梁芳打了個哆嗦,正欲關窗,忽覺房中多出一人。
“梅雲飛?”梁芳先是一驚,隨即換上笑臉道:“事情辦成了嗎?”
楊飛將血跡斑斑的蟬翼劍拍在桌上,冷冷道:“事已辦成,解藥拿來。”他決定先誑到解藥再逃之夭夭,姚昭武之事,再圖後計。
“為何東宮沒有動靜?”
“公公何不派人去東宮查探?”
“再等片刻,若太子遇刺,本公的人便會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