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政沒有回答,扭頭望向窗外,天空陰雲密佈,已經是憋著一場大雨,與現在白雪的心情十分契合。
現在還是下午四點,可在烏雲遮蔽下,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彷彿夜幕即可降臨。
這件事與自己無關,幫與不幫,都沒有可以指責的地方。可白雪與自己私交甚好,在那晚逃離齊菲菲“美人計”後,碰上的第一人就是她。也是從那個時候,林方政就知道了她的不幸福經歷。當時的自己,看著白小言那天真無邪的笑臉迎面叫著自己“叔叔”,還唏噓過一陣,才32歲的美好年紀,卻要孤獨前行了。帶著這麼大年紀的一個“拖油瓶”,就算要改嫁,大機率只可能是“下嫁”了。但白雪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寧願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孩子。
從這個角度考慮,於情於理,自己都不該袖手旁觀。可要幫,怎麼幫呢?借錢給她,最簡單不過了,她是公務員,有穩定收入,不擔心她不還錢。至於她感情上的種種糾紛,與自己無關,也不用去蹚渾水。但只能幫得一時,不能永遠解決後患,況且從內心來說,林方政也極其不能容忍胡萊這般無端勒索行為!但要幫到底,就勢必要插手她的感情糾紛,這世上最難處理的,就是感情糾葛問題。稍有不慎,就會引火上身,自己也是有家室的人,到時被人構陷,恐怕會惹得一身騷。
窗外雲動風嘶,吹得窗戶微微作響。從窗縫吹進來的風,肆意拂動著桌上的紙張和林方政的襯衣領。
要不就借給她一點錢,反正自己的錢暫時也沒有大用處,剩下的不操心,盡到人情就行。
正當林方政欲收回目光之時,不經意掃到了窗戶右上角處。順著目光,穿過窗戶眺望,一面鮮豔的國旗正在狂風中怒放飄揚。可無論那風如何張狂,國旗下的旗杆巋然不動,它已經將那份億萬鮮血鑄就的傲骨深深扎入這片土地,任爾亂風從動!
在國旗背後的大樓頂部,懸掛著莊嚴的國徽。林方政知道,那是秦南省高階人民法院的駐地所在。
猛然間,他回憶起第一堂法理學課程上,老師講的第一句話:我們法律人,無論身處什麼崗位、從事什麼職業,都不要放棄心中的正義,這是國家希望所在。
林方政轉過頭來,看向白雪。
白雪只見林方政望著窗外出神,以為他是在為難,可能經濟上也有不寬裕的地方,正想說算了。此刻林方政看向自己,眼神中全是堅定。不知道對方心裡作出了什麼決定。
“這個錢,我不能借給你。”林方政不顧白雪那黯淡下去的眼神,繼續說,“但這個事,我要幫!”
“林處?”白雪沒聽明白這話的意思。
林方政解釋道:“這次你妥協,錢借給你,你給他們了。看上去解決問題,下次呢?下次他又拿出一張子虛烏有的借條來索要,你又該如何?你要退縮到什麼時候呢?能退到哪去呢?”
“我……我沒想那麼多,應該不會吧……”白雪囁囁道。
“什麼不會,我看是一定會。不要用正常的道德底線去看待他們。”林方政嚴肅道。
白雪一時也沒了主意:“那……我該怎麼辦?”
林方政想了想:“第一,一分錢都不要給!且不說這筆錢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因為是婚內借的,就斷定為夫妻共同債務!法律是有明確規定的,夫妻一方以個人名義所借的債務,只要不是用於家庭日常生活,可以不認定為夫妻共同債務。胡萊這筆借款,你沒有簽字,從頭到尾你都不知曉,事後你也沒有承認。那就不要理會,那個女人既然來要討債,就讓她去告,誰主張誰舉證,她是肯定拿不出證據證明你受到了這筆錢的利益。而且,我敢斷定,她除了那張借條,恐怕連借款記錄都拿不出來。總不能是取得現金給胡萊吧!”
白雪遲疑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