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唐芝宇也不拐彎抹角,開始直奔主題。
“林縣長,你能想明白,我是真高興啊。難怪這麼年輕就能受到省委器重,對形勢判斷極為準確。”
“過獎了。”林方政淡淡回應。
唐芝宇搖頭晃腦說道:“老許這個人嘛,我對他的工作能力沒有半點意見。他到朗新六年來,確實給朗新發展做出了很大貢獻,這大家有目共睹,誰也不否認。但他這個人當縣長還行,當書記是真的……哎。這人吶,一把手當久了,有時候會太以自我為中心,忘記了還有民主這個東西。這幾年來,同志們嘴上雖然沒說,但心裡都是有不滿情緒的。我也是沒辦法,作為他的主要副手,我如果不發聲,就沒有人敢發聲了。”
林方政端起茶杯,放在嘴邊品嚐,默默聽著他的“洗腦式”開場白,不去打斷。
唐芝宇以為林方政是在認真思考自己的話,更加來勁:“但你可能不知道,老許他一言堂作風是非常霸道,私下的溝通根本起不了作用。我曾經有一次跟他談,你猜怎麼著,他直接起身走開了,一句解釋都沒有,根本不屑於跟我們對話。連我這位副書記都要遭到如此冷漠對待,其他幹部又哪裡敢開口。”
“沒辦法,作為一名黨員,我不可能不顧團結去跟他對著幹。想來想去,只能在民主生活會上對他提意見了。他的反應你也看到了,說我是搶班奪權。這簡直太可笑了,我搶班奪權?我奪得了嗎?就算把他趕下臺,這個位置也不可能是我去坐。從他的反應你也看出來了,他就是一個剛愎自用、心胸狹小的人。任何對他的意見,都會被視作蓄意攻擊。”
“林縣長,我們的行動,從來不是針對他老許,而是針對他老許這類行為。即便是換成別人當書記,只要依然是這種作風,我們也必然要反對!我們也從來不是要把老許趕下臺,而是督促他改正作風,回到正確的軌道上來。只要他能同意我的兩個建議,他依然是我們的好班長,我們縣委班子也會更加團結有力,更有利於朗新的發展。”
此時林方政已經放下了茶杯,但並沒有去看唐芝宇,而是拿起筷子夾菜吃了起來。
見林方政這個動作,唐芝宇以為是自己的話多了,讓人聽得不耐煩。他能約自己出來吃飯,那肯定是有了主意,自己講得多反而可能起反作用。
想到這,唐芝宇也不再絮絮叨叨,單刀直入:“所以,林縣長,你是個有智慧的領導,能果斷站到我們這邊,站在正確的這邊,共同幫助縣委班子迴歸正軌,根除不良風氣。我老唐很是高興啊。來,這杯我先敬你!”
面對唐芝宇端過來的杯子,林方政默默和他碰了一下。可直到唐芝宇一飲而盡,林方政還端著杯子沒有喝。
“林縣長?”唐芝宇看著林方政的杯子,有些疑惑。
林方政注視著杯中的酒,聲音低沉卻又無比清晰:“唐書記,你講得有一些道理,但是——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如果你能最真誠的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就跟你乾了這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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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問題?”唐芝宇不知道林方政這是要唱哪一齣。
林方政這才把目光從杯子移到唐芝宇臉上:“你們的目的真的單純為了糾正許書記的一言堂,讓縣委班子更團結嗎?”
唐芝宇愣住了,他感覺林方政的眼神中似乎閃著精光,正如同CT一般,透視著自己的靈魂。
林方政的眼睛當然不會發光,只是頭頂燈光被酒杯反射正好在眼睛上而已。當然,也有可能是唐芝宇的心理作用,一般來說,犀利的話語再加上直視的眼神,會讓另一方覺得眼睛有光。
“當然。這沒什麼好懷疑的。”頓了一下,唐芝宇還是給出了一個違心的回答。
“那就好!”。林方政等的就是這個違心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