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眉彎彎,笑的甚是諷刺,「少卿大人在太常寺內混了十八年,政績上沒什麼建樹,倒是最愛和朝中老友一起私下自吹自擂,自稱自己被埋沒,陛下有眼無珠,你在太常寺當少卿可真是委屈你了呢。」
太常寺少卿愕然,他們私下活動向來隱蔽,就是害怕被西廠緹騎探聽到,往往會換很多地方,結果竟還叫他探知到。
方才還氣勢洶洶,他登時也沒骨氣跟他硬槓,畢竟他確實嘴碎,說了皇帝,這要是傳到皇帝的耳朵裡,他這官位也坐到頭了,他還想混吃等死,可不能為著幾句話就丟了官職。
陸韶譏誚的乜過他,淡聲道,「諸位大人老坐在這兒也不是事,總得跟咱家說說你們的訴求,好歹都是朝裡的老人,這麼沒臉沒皮的,叫百姓們看著也笑話,都一大把歲數了,小心晚節不保啊。」
那些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片刻功夫就有一人站出來說道,「還請陸廠督稟報給陛下,本官等也不想逼迫陛下,無非是擔憂江山社稷,只盼陛下能身體康健,隨後親手處理政務,再者,右都御史向來心直口快,這次他也不是有意為之。」
「大人真會說話,右都御史頂撞陛下,將陛下氣吐血,被你三兩句話就撇清了罪責,」陸韶卷好袖子,背手在身後,對他微笑,「他這是忤逆君上,你們為他求情,等同於你們都是幫兇,陛下不抓你們就是陛下的仁德,你們還想逼著陛下依順你們,咱家看,你們也沒多忠君愛國,這些年正經事沒做幾件,倒是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他話停,朝身旁伸手,王歡趕忙遞來一本冊子,他翻開兩頁,隨意挑了幾個官員念道,「景章十一年秋,工部侍郎□□遠夜宿萬花館,一人御數女。」
□□遠聽得寒毛直豎,他是有愛逛窯子的癖好,誰知還被這閹賊給記了下來,他忙起身打斷陸韶,「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休要汙衊本官!」
陸韶應了個好,嘖嘴笑道,「左大人別急著否認,咱家叫人去萬花館請你的老相好綿綿姑娘,瞧瞧你認不認。」
他揚手朝禁軍招人,便有兩個禁衛出列,準備去萬花館。
□□遠急喊一聲慢著,陸韶便抬手叫停,「左大人怎麼了?」
□□遠連連擦著臉上汗,突的轉腳道,「本官想起來還有幾張地圖沒畫,就先不陪大人們在這兒等了。」
他腳底抹油,一溜煙就鑽進遠處看熱鬧的百姓裡不見蹤影。
陸韶翹了翹眉,抖著手上冊子準備接著念,地上的一眾大臣都趕忙坐起來,各自嘴上找著藉口,悉數跑走。
陸韶收了冊子,抬眼瞧那些百姓,他們都是看熱鬧的,這會子人跑沒了,便也跟著散開,午門前比往常還寂靜,他站了會確定那幫人不會再回來,才緩步轉回宮。
走了一段路,就見天壇上,姬芙和姬姮看著他。
他加快步子立在天壇下,沖她們柔笑道,「兩位殿下下來吧。」
姬芙趕緊牽著姬姮下臺階,三人站在一處,姬芙才高興道,「陸廠督知曉他們這麼多醜事,怎麼也不揭露給外頭人看看,讓天下人知道,這些人早已爛透了,到時候父皇治他們名正言順。」
陸韶抿唇輕笑,目光看向姬姮,她果然注視他,眸色陰冷,他嘆口氣,「若真是將這些醜事全抖開,屆時天下人都知道朝中沒有好鳥,老百姓原本還當官老爺都是神,誰知他們都是這副鬼樣子,百姓必會對朝廷失望,這倒事小,就怕有藉機煽動民怨起義的,到頭來還怪到陛下頭上,說他沒用,讓一幫蛀蟲侵蝕朝堂,對陛下不利。」
「治他們要慢慢來,不能急著,」他說。
姬姮一瞬低頭,自顧轉腳走。
姬芙尷尬笑道,「凝月上次來宮裡,父皇見過後好像就沒聲兒了。」
陸韶看著姬姮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