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凝月這時面上現出懊悔,抓著她焦急道,「殿下!我父親當初曾說,想治那群人,就得打入內部,從內部瓦解他們,所以我父親將方玉林送去向徳書院,希望他能融入其中,等往後他入朝,便能有辦法將他們逐個捏死,可是,可是……」
「可是沒想到他以前全是裝出來的溫厚,你父親的器重成了打水漂,他在向徳書院必定結識了不少朝中人,或許他早就跟這幫人同流合汙,父皇盼著他能給朝堂注入新活力,也是白想了,」姬姮揣測道。
方玉林太會偽裝,等到他正式入朝,他就是那幫向徳黨的暗哨,他在父皇跟前表現的越忠誠,轉頭就能把父皇所說的話捅到朝臣耳朵裡,她父皇就真的被徹底束縛住了。
她瞬時站起身,朝外道,「停車!」
厭翟車停住,韓凝月慌神道,「您還要進宮嗎?」
姬姮捏緊手,「今日父皇尚且拿這幫人沒辦法,若真被他們牽制住,皇弟繼位等同於傀儡!本宮決不能坐視不理!」
她匆忙跳下車,忍著腿痠往宮裡趕。
韓凝月急追上去,攙著她一起返回宮中。
恰時皇帝在御書房跟左都御史李明啟及戶部尚書許珍談話。
陸韶守在門前,裡頭的李明啟扯著嗓子叫喚,「陛下!幽州大亂,九殿下難辭其咎,那流言旁人怎會傳出,定是她暗中叫人散出,擾的幽州城百姓暴動,她又自做好人!」
「九殿下做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上回她故意打碎紅珊瑚,挑起我朝跟高句麗戰事,不也是這樣的情形,陛下不該包庇九殿下,大魏的臣民都看著呢!」
這話隔著御書房的門透出來,將好被趕來的姬姮聽個正著,她登時冒一頭火,張手就要推門往裡闖。
陸韶連忙拉過來她的手,小聲對她說,「您怎麼又回來了?」
他看著她頸側的痕跡,眼神溫柔,「您回去歇著吧,這裡您不適合來。」
姬姮豎起眼憤怒道,「你聽不見那個老匹夫在誹謗本宮?」
陸韶安撫她,「陛下又不傻,他說了陛下也不會信。」
姬姮青著臉,「父皇再不信,他也是左都御史,靠一張嘴就能定人死罪!」
她真的火冒三丈,恨不得衝進去宰了那個老貨!
陸韶幫她扣好盤扣,勉強擋一點脖子,緩緩道,「陛下最疼您,只要您不犯錯,任他們怎麼說也不會治您的罪,您乖些。」
他話剛落,御書房中陡然一聲嘭響,未幾就聽見皇帝暴怒聲,「滾出去!」
片晌御書房的門大開,李明啟滿頭血退出來,正跟姬姮眼對上眼,他瞪著一雙牛眼,沖姬姮哼一聲,須臾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當著姬姮的面道,「妖孽啊!禍國妖孽啊!」
姬姮被他氣的直想上手抽他。
陸韶捏緊她的腕子,面上笑的溫熱,「左都大人好歹是朝里老臣,說話怎麼沒個講究,見人就罵,這跟村口的潑婦有何區別?」
李明啟睜圓了眼,正想大罵他閹賊。
陸韶唉著聲搖頭,頗文氣道,「實在是有辱斯文啊……」
李明啟噎住聲,半天反應過來,怒聲道,「本官擔憂百姓安危,輪得到你一個太監在這裡指手畫腳?」
陸韶要笑不笑,「左都大人這麼擔心百姓,怎麼不見你捐點錢出來給幽州?你口口聲聲罵九殿下,九殿下可捐了大批銀子過去,你這擔憂百姓就是靠嘴上說說的吧。」
李明啟血氣上湧,「本官兩袖清風,俸祿不過一點,如何能拿出那麼大筆銀兩,你當本官是那等藏汙納垢之人?」
他這話裡話外都把自己說的像個清官。
陸韶提著聲道,「那就閉嘴!」
李明啟立時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