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姮坐在馬上盯著他,「你替本宮牽著馬。」
陸韶低低道一聲是,拽著韁繩引她進林子。
姬轅也不在意她冷淡,跟上去道,「多日不見九殿下,九殿下的性子越發冷清了。」
姬姮根本不跟他搭話。
姬轅皺一下眉頭,看出來她不愛理人。
倒是姬繡打圓場,「世子入京中還住的慣嗎?」
姬轅笑道,「京裡繁華,氣候宜人,比雍州呆的舒服。」
姬繡臉微燙,「說起來,世子幼時在京裡呆了幾年,那個時候我們還常在一起玩耍。」
姬轅也想起年幼,不覺跟著笑,「還記得八殿下常跟微臣一起和泥巴。」
姬繡登時羞窘,片刻想起來沒帶上姬姮,便和她說,「那時你還沒出生,這樣的小事你是不知道了。」
姬轅笑哈哈,「左右微臣在京中,往後玩樂的日子多,九殿下若無聊,也可叫微臣作陪。」
這話顯得過分殷勤,陸韶聽在耳朵裡都能察覺出他是討好姬姮,這樣傲慢的公主殿下,卻能受許多人喜愛,可她目中無人,誰的炙熱都打動不了她,她只會憎惡嘲笑那些覬覦她的人。
姬姮翹一邊唇笑,「世子不想念故鄉嗎?」
姬轅一愣,「所說故鄉,這燕京也算微臣的故鄉,如今暫住倒不會有鄉愁。」
姬姮又笑,「世子不想念故鄉,難道連皇叔也不想嗎?」
「九皇妹又不會說話,世子自然是想皇叔的,這不是皇叔沒空入京,不然又豈會讓世子孤身前來?」姬繡截斷話道。
姬轅乾笑道,「八殿下說的是。」
姬姮哦一聲,「皇叔的身體還好吧。」
姬轅說,「父王身強體壯,雖說歲數上去了,但也能一頓飯吃兩大碗,多謝九殿下掛念。」
姬姮無趣頷首,伸腳踢陸韶,「帶本宮往裡走一截。」
陸韶引著她往林深處,偶爾能見到鹿和兔子跑過。
姬轅拉起弓箭射了兩隻,姬繡和他同行滿含著笑,她說道,「本宮聽聞雍州去年災情嚴重,父皇還特意讓戶部下送糧食過去,不知今年可好些?」
姬轅點頭笑,「關外那一戰勝過後,父王從女真人手中搶了不少糧草。」
姬繡笑了笑,「皇叔勇猛。」
「微臣上京時,父王常唸叨,若不是英國公向陛下上奏,只怕雍州去年就挺不過去了,」姬轅道。
姬繡柔柔笑看著他,「世子還能記著舅父,倒也不枉舅父當時死諫。」
姬轅維持著笑容,臉上也表露出感激,但是話沒往下說,雙方都心裡明白。
忽聽一聲野獸咆哮,從松樹上竄下來一隻豹子,馬匹受驚,四散亂跑,姬轅和姬繡也被馬帶著朝東邊密林中衝去。
禁軍們立時丟下姬姮追姬繡和姬轅去了。
那隻豹子在原地吼一聲並沒有追上去,反倒盯上了姬姮這邊,白蹄烏躁動不安起來,弓起背想將姬姮抖下去,陸韶強扣著韁繩也沒讓它安靜下來。
姬姮扶不住馬鞍,一頭栽地上,背被摔的巨疼,陸韶鬆開韁繩,白蹄烏聳起身嘶叫,片刻踏過豹子一頭奔進密林中,那隻豹子被踢中,霎時飛速追了上去。
沒有禁軍護衛姬姮,她疼得爬不起身,跌在地上直打顫,她眼眶飛速紅起,眼淚聚在眼中只要眨一下就能掉。
她恨父皇,恨他欺騙自己!
陸韶蹲過去想扶她,她驟然掐住他的脖子,眼淚順著眼尾滑落,滴滴落在他手上,那臉上全是色厲內荏,「連你也敢給本宮使絆子!」
陸韶任她掐著,看她分明是無助卻要裝出這副兇惡的樣子,「劉公公讓奴才這麼做,奴才若不做,會叫他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