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疑慮,這不是陷他於死地嗎?陛下應該善待他,力排眾議,不要聽別人說什麼,如此,才不至讓忠臣們心寒……”
張皇后的一番話固然有對柳乘風印象頗深的緣故。另一方面,也是柳乘風的所作所為都與張皇后的利益一致,無論是聚寶樓還是現在鼓搗出來的東西,哪一個不是為了太子好?太子是張皇后的寶貝疙瘩,現在太子和柳乘風交好,正好有柳乘風又有本事,將來太子用柳乘風的地方還多的是。再加上這一次柳乘風提議讓張家兄弟總攬修築道路的差事,別看只是修路,權柄卻是不小,這差事是要隨時與各地督撫、知府、縣令交涉的,讓自家兄弟去歷練歷練,不是什麼壞事,可以說張家欠柳乘風已經不只是一份人情了,現在張皇后見朱佑樘對柳乘風懷有疑慮,自然少不得要說幾句好話,只是這話匣子一開,居然說出這麼一大籮筐的道理來,只怕連她自己也未必想到。…;
朱佑樘聽了張皇后的話,心念一轉,也覺得很有道理,不由道:“朕也不是說不信任他,只是想磨礪一下,倒是被你一番話說得朕無地自容了。”
張皇后也覺得自己說多了一些,略帶幾分歉意地道:“陛下,臣妾其實什麼也不懂,只是隨口說說。”
朱佑樘鄭重其事地搖頭道:“皇后所說字字珠璣,朕受益匪淺,就不必太過自謙了。如此說來,這內東城千戶所的事還非柳乘風來擔當不可了。”
“內東城千戶所……”張皇后不禁狐疑地道:“內東城千戶所怎麼了?”
朱佑樘道:“內東城這幾日不太平,罷了,和你說了也沒有用,也不知柳乘風來了沒有,怎麼到現在都沒到?”
張皇后便不再追問下去了,有些話可以多說,可是有些話還是少說為妙,這裡頭的關係,張皇后分得很清楚,於是頜首點頭道:“臣妾先回坤寧宮了,陛下見完柳乘風也要早些歇息。”
說罷,張皇后帶著幾個宮人款款而去。
張皇后前腳剛走,柳乘風就到了,方才那一番話,他自然沒有聽見,不過許久沒有進這宮了,與朱佑樘單獨奏對,柳乘風的心裡倒是有一點兒緊張,倒不是怕什麼,只是有點不太適應。想想看,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走到哪兒都是趾高氣昂,都是別人巴結著他,可是進了這裡,整個人就矮了一大截。
柳乘風進了正心殿,看到朱佑樘端坐在那,專侯自己進來,他和朱佑樘也算有些師生情誼,許久沒有獨自相處,心裡不禁有些激動,行了個禮,道:“微臣見過陛下。”
很平淡的一句話,沒有太過的矯揉造作,就像是對長輩的問候一樣,既不顯得太諂媚,又表達了自己的恭敬。
朱佑樘朝柳乘風微微頜首,道:“不必多禮了,坐下說話吧。”
有太監搬來了椅子,柳乘風也不客氣,直接坐下,隨即微微一笑道:“陛下的氣色比從前好得多了。”
柳乘風的性子就是這樣,在他看來,大家都是平等的,就算二人之間有不平等,他也儘量地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所謂的拉近距離就是在言裡言外都保持自己的尊嚴,敢這麼和皇帝寒暄的人,他算是頭一份,見了皇帝直接說皇上的氣色,這膽子也忒大了一些。
不過柳乘風對朱佑樘說話的時候,往往真誠流露,說起朱佑樘氣色時,能讓朱佑樘深切地感受到一種晚輩對長輩的問候。
這麼一來,反而讓朱佑樘與他之間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彼此親近感,別小看這一句平淡的問候,往往要比一百句的吾皇萬歲還要有用。在皇上眼裡,吾皇萬歲這句話實在和碰到了熟人,別人問候一句‘吃了嗎’差不多,而柳乘風這種獨特的問候風格卻是鳳毛麟角,乍聽之下,讓人覺得很是舒服。
朱佑樘笑了笑,道:“這也是你開的方子好,你這一次從廣西回來,朕一直沒有召見你,想必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