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扛得過你的漂亮和乖巧,但一定扛不過你的廚藝,放心去吧,我和你小叔做你後盾。”她便滿心歡喜壯志凌雲地去了。但,四百多年一日日過一月月過一年年過,雖同在一座宮殿,東華卻並沒有注意到她,可見一切都講一個緣字。若果真兩人有緣,就該像姑姑珍藏的話本中所說,那些少年郎君和妙齡女子就算一個高居三十六天、一個幽居十八層冥府,也能碰到比如天突然塌了恰巧塌掉少年郎君住的那一層使他正好掉在妙齡女子的面前這種事,絕不至於像她和東華這樣艱難。
後來她變成只狐狸,總算近到了東華的身旁。聶初寅誆走她的毛皮,提前將它們要回來雖艱難些,也不是不可能,託一託小叔白真或是折顏總能辦成。但東華似乎很喜歡她狐狸的模樣,他對那些來同她獻殷勤的神女或仙子的冷淡,她都看在眼中。私下裡,她很有自知之明地覺得,她同那些神女或仙子沒什麼不同,若是將毛皮要回來變成人形,也許東華就會將她推開,她再不能同他那麼的親近,那虛妄度過的四百多年不就是證明嗎?當然,她不能永遠做他的靈寵,她要告訴他,她是青丘的小神女鳳九,不過,須再等一些時曰,等他們更加親近、再更加親近一些的時候。可誰會料到,這個時刻還沒有到來,半途殺出來一個姬蘅入了太晨宮。大約,這又是一個他們無緣的例證吧。
想到此處,正迎來司命每日例行來給她換傷藥。
自她落魄以來,每每司命出現在她的眼前,總帶著一些不陰不陽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怪脾氣,今日卻像撞了什麼大邪轉了性,破天荒沒拿話來諷她,一張清俊的臉嚴肅得堪比她板正的父君,一貫滿含戲謔的丹鳳眼還配合地含了幾分幽幽之意。
她禁不住多看了他兩眼,看得自己一陣毛骨悚然,往被子裡縮了縮。
司命將內服的傷藥放進一隻紫金缽中,拿藥杵搗碎了,又拿來一把勺子,先在勺底鋪一層砂糖,將搗好的藥面勻在砂糖上,在藥面上再加蓋一層砂糖,放到她的嘴邊。
鳳九疑惑地看著他。
司命幽幽地回看她:“這種傷藥不能兌在糖水裡,服下一個時辰後方能飲水,”又從床邊小几的琉璃盤中,拿出個橘子剝了給她,“如果還是苦,吃個橘子解苦聽說沒有什麼大礙。”
鳳九伸出爪子來接過橘子,低頭去舔藥,聽到司命嘆了口氣,此回連語聲都是幽幽的:“我閒著也是閒著,去一十三天探了探你的事…聽說是傷了南荒的什麼公主,被東華關起來了?你這個傷,不是被那個什麼公主報復了吧?”
她舔藥的動作頓了頓,很輕地搖了搖頭。
司命又道:“兩日後東華大婚,聽說要娶的就是被你抓傷的那個什麼魔族的公主。你,打算怎麼辦?”
她看著爪子裡的橘子發怔,她知道他們會大婚,但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她抬起頭疑惑地看向司命,有一些想問的事尚未出現在眼神中,司命卻好像已讀懂她的思緒:“沒有人找你,他們似乎都不知道你失蹤了。”
她低下頭去看著爪子中連白色的橘絡都被剝得千乾淨淨的橘子。
司命突然伸手撫上她的額頭,他這樣的動作其實有些逾矩,但撫著她冰冷額頭的手很溫暖,她眼中蓄起一些淚水,愣愣地望著他。迷茫中,她感到他的手輕輕地揉著她的額頭,像是在安撫她,然後聽到他問她:“殿下,你是不是想回青丘了?”
她點了點頭。
他又問她:“兩千多年的執念,你真的放得下?”
她又點了點頭。
他還在問她:“那你想不想見他最後一面?”
她還是點了點頭。
她覺得司命的每一句都像是她自己在問著自己,像是另一個堅強的自己在強押著這個軟弱的自己同這段緣分件一個最後的了結。這段情她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