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和尚合掌閉目,口唸佛號道:“我有愧於你。”
我笑道:“文殊菩薩被那烏雞國國王浸了三天三夜,便讓他舉國大旱,又派坐騎推那國王落井,受三年水災。”
大和尚巨大的身軀浮在雲端,眼睛中滿是悲憫。
“佛說,一飲一啄皆是前定,”我負手笑道,“不知到了佛祖這裡,又當如何了結你我之間這樁命案?”
大和尚道:“金蟬子助你重生還不夠?”
“自然不夠。”我說到此處又想起一事。
“你當初與孫悟空打賭,賭約只說那猴子能一筋斗打出你掌中,便玉帝到西方去住把天宮讓給他,若不能便讓他下界為妖,再修幾劫,”我挑眉道,“佛祖這般出爾反爾又是何故?”
“我與悟空賭局內容,唯我二人知曉,”那大和尚面容平靜,“再者,我將悟空壓在了五行山下五百年,他尚且未說什麼,驚鴻你一局外人來摻和什麼。”
我冷笑道:“如來你這是要賴皮?”
大和尚道:“我只不懂,你我二人幾世的緣分,千年相交的知己,如今你卻肯信那隻猴精不肯信我,是何道理?”
“你當年偷襲我,如今竟還來跟我講信任?”我譏諷地看著他,只覺得碰到了這世上最糟糕的笑話。
“我當初殺你,實乃形勢所逼,不得已為之。”如來這話說得面不改色。
“哦?”我忍不住冷笑,“不得已為之?當真說得好聽,你怎不說是為你的野心和私慾?”
“驚鴻,”佛祖嘆道,“我確有野心但此事卻非我一人之過,你那時將諸天神佛得罪了個遍,你怎能不死?”
我面目陰沉,萬萬沒想到這大和尚臉皮如此之厚:“如此說來,你背叛我欺騙我乃至殺了我,統統都是我的過錯?”
“驚鴻這就是氣話了,”這大和尚眉目微合,“只是漫天諸神都盼著你死,我殺你無非是順應天理。”
“哦?”我挑眉道,“此事非你本意?”
那大和尚面目改色:“順應民心而已。”
“正如同你將孫悟空在五行山下壓了五百年一般?”
“正是。“
我冷冷地看著他:“無怪乎金蟬子說你老了。”
那和尚面上無一絲波瀾。
我二人相對無言。
過了許久,他開口辯解道:“我那徒弟借巫族後人之手復活你時,我不曾攔。”
“那我豈不是還要謝你?”我冷笑道。
“驚鴻,我自認不曾虧欠你。”
“你跟我那二弟子聯手欺騙觀音尊者一事,我也只當不知。”
“你與孫悟空取經半途而廢,我也不曾怪罪。如此還不夠?”
我不耐煩道:“你此來,所為何事?”
“我等歷千劫萬難方成大道,昔日舊友存於世者少矣,”這和尚突然感慨起來,“多年未見甚是想念,今日見你別來無恙,我心方安。”
我仰天大笑,面色驟冷,手上冰蠶絲靈蛇般彈射而出,齊齊穿過佛祖金身。
“如此,你我方能兩清。”
如來巨大的身軀驟然亮起,在雲間燒為灰燼。
巨大的光束穿透雲層,射向大地,照得地面一片慘白。
群妖議論紛紛,不知發生了何事。
“師傅!”有人厲聲叫道。
強光之後,天地歸於平靜。
片片金屑漫天飄散,所到之處花草豐茂。
我緩緩收了冰蠶絲,負手立在雲端,遙望靈山,心道:你的道歉也好,你的懷念也罷,早已與我無關。
你我二人前事兩清,此後無需再講什麼昔日情誼。
再者,有誠意就真身來見我,派個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