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的人,別鬧得過了。
離城太守趁勢擺擺官威,把場面鎮了下來。他對雲劍的評價則更高了。
不管怎麼說,今天還是得把孝子定下來,不然林汝海的靈柩停了一天又一天,沒人點主、沒人扶棺,成什麼體統?飛老爺子和林存誨等人正是知道這個時間節點的重要性,才傾全力在太守面前表現。可是他們剛才鬧得實在有失體面,離城太守拿此為話柄,理直氣壯不跟他們聊了,索性就拉著族長、謝家大公子,便在三人間計議此事。
林存誨急壞了,生怕族長向著親兄弟飛老爺子那一房。而飛老爺子暗地裡也在嘀咕——他倒不怕族長兄弟在背後捅他刀子。他料族長沒這個膽兒!唉,就怕謝雲劍別出心裁,給這事兒添波瀾。畢竟雲劍到現在的態度,說中立也好,實際上就是太不明朗了,連禮物都拒收,飛老爺子可真是吃不準這少年郎。
可是看林存誨那急樣兒,飛老爺又高興了:對手擔心的事兒,就是他歡迎的事兒!想想也對嘛,如果大家在一起討論,人多嘴雜,少不得林存誨的狗腿們又要攻擊易苢這裡不好那兒不好,飛老爺子這邊再招架反擊——吵到什麼時候去?吵得崩盤了,大家面上也真是不好看。
倒不如父母官做主、兄弟族長遞話兒、遠房姻親貴公子在旁做個見證,定了也就定了。有個親兄弟族長在裡頭,還怕結果離了譜兒?
於是飛老爺子站起來熱烈擁護太守的英明決定。
林存誨也不好意思反駁說太守的決定一點也不英明。他憋得要內傷。
這個時候,林代華麗麗的暈倒了。
這上下,尊貴男人們都快把這孤女給忘了。她一暈,才算搶回注意力。
她身體有這麼弱,在帷後跪一跪、流一流淚,就暈倒了?開玩笑!從前的毓笙或許如此。換了林代來,天天努力加餐飯,該睡就睡,還堅持睡前偷偷在大床裡鍛鍊身體,怎可能兩眼一翻就暈掉。
可她必須如此做,才能得到那幫子臭男人們的注意。
只有他們的注意力轉回到她這裡,她才有機會轉達“亡父生前提起的事兒”。這事兒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不過“萬一要抱個男娃來的話”,倒不妨把族裡所有男孩子,只要他父母捨得,都請到家裡玩玩,合了緣份再收養。
林汝海說過這話兒?怎麼可能!就算真說過,林代也不知道。
但她更確定:她非咬死了林汝海跟她提過這事兒,別人也沒辦法證明這是假的。
更絕的是,林代跪在素帷後,假裝突然想起這事兒來,悲悲切切說完了,道:“可惜先父當時只當這些事兒早得很,不過開玩笑。誰知老天真的這麼狠,讓他說走就走?”心痛得不行,順理成章就暈了。按計劃吸引到大家的注意力。大家當然要關心一下姑娘怎麼了。她身邊的英姑,就好把話傳出去了:姑娘是想起老爺當年戲言身後事,如今都到眼前來,受不住了就暈了。孝女,弱女子,你們懂的!沒辦法。
林存誨如醍醐灌頂一般受到點撥:他堅決要求名單裡多幾個候選人!
一開始,是他疏忽了,只想著自己的兒子能塞進富貴叢中是最好。飛老爺子想的也是一樣的。以至於就是兩個孩子競爭。本來麼,林存誨家的小孝子是比易苢靠得住,誰知易峰突起,孝子倒不適合給人家繼嗣?林存誨書讀得沒有那麼透,腦子有點暈。他只好臨時多抓點壯丁給飛老爺子添堵。
他在這兒努力戰鬥。林代則到後頭休息去了。邱嬤嬤還沒把藥茶端定,蓉波就嚷了進來:“姑娘倒能放心清閒!”
邱嬤嬤不滿:“姑娘病著,姨奶奶小點兒聲。”
蓉波惡向膽邊生:“我小聲有什麼用?前頭快把贓都分啦!你們盡能著欺負我,也鬥一鬥該斗的去呀!再息下去,鍋底都叫人颳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