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但願他長命百歲,人老珠黃,與她日漸瑣碎爭吵,哪怕離婚都不妨,也不要他早早逝去,留永久美好而悽傖的記憶給她。叫她以後再去找誰呢?誰還能代替他呢?
蝶笑花道:“也許我們接下去可以到中原玩玩?”
林代一口否決:“不行。”
蝶笑花問:“為什麼?”
林代一怔。這叫什麼問題?太多理由不行了!譬如中原還不安靜,譬如他的身體有病,要靜養……
她接觸到他期待的目光。
“呵,”話鋒轉了過來,“為什麼不呢?”
她去安排旅行的事宜。
反正她已經答應雲劍開出的條件,去中原,也不是那麼困難了。
她跟雲劍的合作,從雲劍派出劍影劫出易澧送還給她開始,就已經註定了。在謝小橫的靈堂裡,雲舟就已經知道了。
雲舟那時就已經看到了天下大局,很難再更改了。
“還要託四妹妹帶個人出來。”雲劍對雲舟道,“是——”
雲舟卻根本不用聽他說下去:“知道了。大哥出去,就見著她了。”
陽光把簷下的銅鈴打得閃閃發亮。雲劍走出靈堂,就見著那個人在拐角處。
纖腰約素、長身玉立,她衣著素淨,髮髻上除了銀絲約發,就只簪了一朵玉簪花,而她的身裳也是素色的,要仔細看,才能看見同色的絲線,繡了百蝶翩翩飛。L
☆、第四十六章 多多辭讓
既然是同色的,分也分不清,為何還要繡呢?
呵,哪怕人家都看不見,你自己也不要放棄,你心裡是一隻蝴蝶,而不是一片荒蕪。
雲劍上前,喉頭微微哽咽:“雲詩。”
他管別的妹妹,都叫妹妹。四妹妹、十妹妹,林妹妹、福妹妹。溫言款語,禮數週全,只有雲詩,就是雲詩。
他道:“你看,我把你接出來了。”這樣的自負,又慚愧。
“是啊。”雲詩笑,眼裡又跳躍起出嫁前的灩光,是太陽在碧波上滑步,才能有這樣的光華,“你把我救出來了。”正笑著,卻猛舉起帕子遮住臉,止不住的眼淚。
眼角已經有細紋。不仔細看,看不出來。然而她自己知道。光陰是怎樣一寸一寸咬過她庭前的日晷,她自己最清楚。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葉已秋聲。
雲劍攬了她,道:“出來就好了,給你好好的樂一樂!真的!你想怎麼著,儘管跟我說,包在我身上!”
有這句承諾,就是說,怎麼玩都可以了。她在那沒邊沒涯的幽暗日子裡,當然一次次幻想過怎麼玩。她的盛春都被關進籠子,送給別人去了。如今籠門開啟,是盛夏,一片光明豁喇喇潑灑,還不到秋天呢!秋天的聲音是近了,但畢竟沒有到呢!她還有一季的大好時間玩耍。有這麼個好哥哥給她撐腰,什麼不行呢?
“那咱們就離了京師,好好玩玩!”她在帕子後,咬了榴子牙道。
“行!”雲劍就只有這一個字。
就像從前在謝府裡,也就是他們兩個能玩在一起,連雲舟都難以介入的。
雲舟默默的跪坐在烏黑壽棺和簡樸的大木頭盒子之間。肌膚上細細沁出一層汗來。
她恍惚想起,還有一個話題,忘了跟雲劍談。
唐靜軒,是她救出去的,奉了謝小橫的意思,做個幌子,有意讓天下大亂。給崔珩添賭的。崔珩死後。流寇們照謝小橫的計劃投降了二皇子,唐靜軒這個傀儡主子也直接送給二皇子得分了。
二皇子拿到唐靜軒之後,當然要詢問這人的來龍去脈。在雲舟巧妙遮掩之下。二皇子相信這個是假的唐靜軒,真的已經死掉了。
雖然是假的,但是乖乖投降了,那也還是當真的養起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