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蝶笑花曾經請求林代陪同,林代一定從頭陪到腳,雲劍拿大棒子都打她不走。蝶笑花既然沒有請求,林代就尊重蝶笑花的意見。
旁邊的蓮池剛浚了泥,還沒來得及重煥容光。只有一些蘆葦在那裡權且提供顏值擔當。林代在那邊停下來。
雲劍走到她身邊時。她正高挽了袖子,在那兒挖泥、擺石子,玩得不亦樂乎。
碧玉在那邊無言的向雲劍行禮謝罪:林姑娘不讓怎麼精心打扮,碧玉也沒辦法;林姑娘要蹲下來玩,碧玉更攔不住。
雲劍只好問林代自己:“怎麼回事?”
他知道這世上可能有不分場合就很可愛的玩耍起來的傻白甜,但絕不是林代。這個舉動既然如此奇突,背後一定有深意。她既然故弄玄虛。雲劍只好聊問一句。但如果林代也像蝶笑花一樣。玩什麼“你既然猜不到我就不解釋”的把戲,雲劍發誓要把這兩個人踢出去,隨便流氓們怎麼欺負他們!憑他們兩個的容顏。吸引來的色狼,看他們帶的那點子人夠不夠保護他們的!
幸虧林代回答得很爽快:“做我們東濱的樣子給你看哪!”
“哦!”既然確認了她的意圖,雲劍就不著急了,但惋惜道。“你的臉怎麼回事?”
洗是洗了,但還是這麼黑。因她根本是曬黑的!
這年頭又沒有防曬霜。她在東濱跟個男人一樣到處跑——比有的男人跑得還多些!碧浪銀沙,椰樹金陽,她豈有不曬出小麥肌膚的道理?
漢人總是喜歡白面板,哪怕在現代社會。國際上欣賞小麥的健康膚色了,中華本土仍然一片美白產品當道。
其實在早先時候,洋人也不是專愛深色肌膚的。知道白雪公主不?那個童話的開頭。皇后坐在窗下,許願:“但願我女兒有面板如雪之白……”其實英文原版用詞不是“白”。而是“美好(fair)”。在當時,膚白就是美好,膚美好就是白。像雪一樣白。往死裡白。
那是中古了。直到《飄》(gonewiththewind)問世,赫思嘉小姐剛出場,用種種手法描寫她美貌,說她面板是如木蘭花一般的白,哪個南方女人有這樣的面板,是要“用陽傘精心保護”,絕不令之曬黑的。
再後來到近代,某個有名作家筆下的短篇裡,事情就不對了,某個有錢小姐到鄉下度假,看到大太陽下的修路女工們都用帶簾的帽子、長手套,把自己保護得嚴嚴實實的,而這個有錢小姐呢,到海灘上,把自己敞開了曬。回去開舞會,人們都豔羨她:“哇你度假了!瞧你曬得像個鄉下姑娘!”——這裡,“鄉下姑娘”是褒義,是陽光、健康、美好的代名詞了。大概要得益於很多鼓吹鄉間美好生活的文藝作品吧!而那個修路女工,正好也在參加舞會。他們鄉下居然也有舞會。她居然有幸跟嚴苛的包工頭共舞。那個包工頭居然對她非常殷勤,誇讚她像個城裡姑娘。
瞧,從這裡開始,事情就複雜了。城裡開風氣之先的上流社會們,口味已經變了。在鄉下人努力朝他們靠攏的時候,他們開始追求健康的生活方式、炫耀自己能到海邊度假。而鄉下人還傻愣愣的沒趕上趟。
到現代科技社會,整個口味徹底變了,黑珍珠們大行其道,天生白面板的特意要去曬黑。沒時間曬太陽,還專門去曬紫光燈呢!神作《死神來了》(不是說後面幾部)之中,兩個愛美的姑娘就相約去曬紫光燈,跟相約去做個指甲似的,都是很基本的美容專案。結果死神打了個響指,其中一個在燈箱裡被烤熟了。
漢人們直到現代社會,大多數還是相約去做美白的。偶有趕潮流的明星去做了美黑,如果本來就醜,黑了還是醜,人笑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如果本來很帥,硬把自己烤黑了,你看多少女粉絲們咬著手帕糾結的扭吧!雖然黑了也很man很帥啊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