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令,都繞著這裡走,不敢驚擾。
雲劍拿著個小石船,洗刷乾淨了,拿在手裡把玩,心頭百味雜陳:這算是吃誰的醋呢……
碧玉來請問冬至燈會的某項事宜,雲劍精神一振:哦,此事!須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還是有事做的好。有事忙,人精神健旺,不易瞎想。
一時冬至已至,錦城好歹熱鬧了一把,人們終於能從戰亂的悽惶憋屈中掙脫出來,相約:去謝府觀燈也!
謝府原來樹木不少,被糟踐了些,又著碧玉補了回來,如今都掛上彩燈。那燈多半照著花果形式製成。極為奇趣可愛。也有紗蒙的、也有絹糊的。
林代見了,撫掌讚道:“妙也。”蝶笑花也微微一笑。
雲劍戲道:“真的?妙也?不怪我糜費?”
林代回頭對蝶笑花道:“這個人不老實,戲弄我們呢!我們不要跟他說話了。”
蝶笑花又是盈盈一笑。
他今天好像心情特別好,笑得特別多。
雲劍求饒:“都已經說好要做戰友了,我縱說錯一句,也該擔待我才是!”
“此生夠格擔待康平將軍,過得也值了!”林代撫掌笑。蝶笑花湊在她耳邊說了句話,林代一發樂不可支。
“說什麼呢?”雲劍心癢如搔。
兩個人偏不告訴他。雲劍無奈,看她們兩個開心的樣子,覺得博她們一笑,卻也值得。他有心再湊湊趣,故意道:“你們必定沒有領會我用心良苦之處,自作聰明在笑我呢!”
林代譁然,推蝶笑花:“看!他在給我們激將。”
“有你在。不怕不怕。”蝶笑花很篤定。
“你也知他底細的啊。”林代對蝶笑花也有信心。
“誰耐煩跟他說那許多去!”蝶笑花掩口。
“不錯。”林代點頭,“康平將軍,那末便是由我來說。可有一條,我要是把你的良苦用心都說出來了,你須輸個什麼東道?”
雲劍道:“東濱十年官吏任命自主,五十年裡商戶但凡不觸刑律的地方,都可自主。”
林代一時怔住:“你……”明知問了也是犯傻,還是忍不住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雲劍氣定神閒點頭。
允許官吏任命自主,就等於承認了東濱是個獨立的小王國。至少是個小藩國。這是多大的政治放手!
至於商戶自主,意義同樣深遠。要知道當時講究的是“出禮而入刑”,世上要遵守的規矩可不只是法律,而是“禮法”。人不但要守法,更要守禮。如果“非禮”,那就由刑律來管教你了!這種制度,比一般的法治嚴格得多。在現代社會,只要是法律沒說不能做的,你都能做。你在外頭花天酒地、回家辱罵長輩,人家最多隻能戳你脊樑骨,其他方面無奈你何。而在禮法的社會里,你失了禮,長輩可以到官府告你一個忤逆,官府有權把你抓起來打你屁股,教你“學好”。如果你雙親尊長捨不得送你去官府,宗族裡的其他尊長也都有權力送你去官府呢!
禮法社會像把雙刃劍,好的方面是大家互相監督著乖乖的、好好的,不好都不行。壞的方面也是監督網如此細密,稍微想不好一點都不行,綁得太緊,人失去了活力。尤其一進官府,就是“刑”,板子、索子、站籠、手枷,全是皮肉吃苦的大殺器,再加上罰銀,往往就把一家搞得家破人傷、傾家蕩產。所以一進官府,往往就是撕破臉了,結下多大的仇!
為什麼訟師在這時候地位低?西方現代社會中的律師們是保護當事人利益的,有點類似俠客那種意思,只不過以舌為劍、以筆為槍,地位自然高,名聲自然好……呃也有被罵的惡律師……但你要跟古漢人社會中的訟師比比呢!有沒有聽說過“各打五十大板?”有沒有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