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來對我講!
你想要我的命,就自己來拿!」
此刻,伴隨著雷耀興的話語,靈堂之內的諸多人猛然起身,再不顧及的顯現出靈質波動,惡意猙獰,望向陳行舟和他身後的人。
局勢?強弱?眾望?
對於野獸而言,那都是沒用的東西,不值一哂,窮途破路的走獸尚且知道背水一戰,究竟誰做話事人,打過才知道。
就算活著的未必贏,可死了的那個,絕對做不了!
「很好,事已至此,我已經無話可說。」
陳行舟輕嘆了一聲,最後說道:「交給您了。」
說著,他回過頭來,看向季覺。
「啊?」
季覺呆滯,懵逼,差點沒拿穩瓜子。自所有人的視線裡,腦子嗡嗡作響——啥玩意兒啊?咋回事兒啊?交給我有個鬼用啊!
哥們是來吃瓜的,你們白鹿你死我活關我屁事!
可緊接著,有輕柔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好的。」她說。
當季覺錯愕回頭的瞬間,幾乎以為是小安也來到了現場。
可那不是小安,而是另一個昨晚才剛剛道別的身影……
——安凝!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搬了板凳過來,坐在他身後,可季覺卻沒有感受到任何氣息和動靜。
甚至在枯燥的等待之中,她還順手給季覺後腦勺上紮了個三個小辮兒。
而自始至終,季覺都毫無察覺……
而現在,少女起身走出,向著眼前的紛爭時,便再無人能夠忽略她的存在了。
眼眸之中,曾經像是群星閃耀一般的光彩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宛如夜色一般看不見盡頭的漆黑。
再看不出輕柔甜美的笑意,只有漠然疏冷的平靜。
在等待了如此漫長的時光,經歷了諸多預料之外的插曲之後,屬於她的工作終於開始了。
曾經所有鮮明的特徵此刻全部從她身上消失了,當安凝主動抹除了一切色彩之後,此刻走向靈堂的只剩下了魁首之意的執行者。
宛如荒集化身。
白鹿獵人走向紛爭。
就這樣,向著所有的人,抬起了右手,展示著佩戴在上面的纖薄手套,如血猩紅。
漆黑的白鹿徽記顯現光芒。
「今日,我代表魁首傳達裁斷——」
她凝視著諸多震怒或者惶恐的野獸,漠然宣告:「崖城之爭到此為止,切勿再起爭端。無能者逐出,不從者死。」
自短暫的停頓之後,白鹿獵人最後發問:
「——現在,荒集在此發問,汝等要反叛魁首麼?」
一瞬間的死寂裡,除了陳行舟和雷耀興之外,所有人竟然齊刷刷的後退了一步,神情動搖,很快,原本狂暴的靈質波動盡數消散。
甚至還有人主動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和配槍,再三後退。
老林依舊巋然不動。
而就在雷耀興身後,諸多的沉默的支持者裡,有人神情變化著,咬牙收手轉身匆匆離去;有的人猶豫之後,向後退出。
到最後,就連最親近的助手和下屬,都在白鹿獵人的俯瞰之中馴服的低下了頭。可看到依舊挺立猙獰的雷耀興時,便不由得低聲勸告:
「興哥,留得青山在啊……」
「興哥!」
雷耀興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那些人的拉扯。
面色鐵青。
他冷眼凝視著周圍那些退讓開的人影,最後,看向了安凝,殺意狂暴,如同籠中困獸,被無形的鎖鏈所桎梏一般,難以掙脫。
只是咬牙,強撐著,不肯低頭。
「安家來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