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由此開始,為娘已不求祥兒去爭了,世人唯爭,又有何人可以貫徹心中信念,以不爭對世間百態?”
朱氏邊說,邊愛憐的伸手輕輕摸起了王祥那開始摻雜著白髮的腦袋,輕聲道。
“可笑這樣的道理為娘過了那麼久才明白,當真是苦了我的祥兒了。”
“不苦,孩兒不苦,只要娘和弟弟安好,孩兒便不苦……”
朱氏聞言,笑著點了點頭,不過目光轉動之間卻是看到了一邊趴在地上面容略顯陰沉的王典,不由的臉上的慈愛瞬間就是一變,旋即對著王祥道。
“孩兒,這院子為娘住得不習慣,帶為娘回家去吧,想必你父在下面也不願咱們一家在與這人產生什麼交集。”
“好的,娘,咱們這就回去……”
說著,王祥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後略帶些歉意的開口道。
“孃親見諒,有件事孩兒一直未曾稟報,或許過些日子,孩兒便要去冀州謀事了,屆時或許還要娘與弟弟舟車勞頓幾日。”
朱氏聞言沉默了一陣,隨後開口道。
“我兒是個明事理之人,外面的事為娘就不過問了,你心中有數便好,至於舟車勞頓,呵呵,比起這二十多年的苦日子又算得了什麼,走吧,咱們回家再說。”
“是……”
不過見到母子三人就要這麼轉身離開,趴在地上的王典卻是急了,自己演這麼一出不就是為了讓王祥出面試探一下劉章的態度麼,這一家就這麼走了,那豈不是……
想到這裡,王典也顧不上許多,身子一蜷一舒之間便從地上爬了起來,那動作靈活的,簡直就像是一頭靈活的野豬!
起身之後王典甚至都沒有去理會身上的塵土,一個閃身便攔在了母子三人的面前,滿臉委屈的開口道。
“嫂嫂,侄兒,王家大難臨頭之際,你們怎可一走了之啊……”
王典不開口還好,他這一鬧,朱氏直接抬手攔住了想要開口的王祥,冷眼看著王典說道。
“王家?夫君這一支不是早就已經被你分家出來了嗎?這琅琊王氏又跟我這一家孤兒寡母的有什麼關係?”
王典聞言忙道。
“嫂嫂說笑了,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來,兄長當年也是名滿徐州的仁人君子,如今家族有難,嫂嫂怎能鼓動侄兒見死不救?”
“這麼多年了,你的麵皮還是一如既往的厚!祥兒,我們走!”
朱氏冷冷丟下這麼一句,便準備繞開攔路的王典離去。
可這王典哪裡肯同意,雙臂一張,哀求道。
“嫂嫂,看在故去兄長的份上,您就發發慈悲救救王家吧,弟弟在這裡給您跪下了!”
說著,王典噗通一聲再一次跪倒在地,不僅如此,王典還陰惻惻補了一句。
“何況侄兒一介白身,難得一位貴人看中,嫂嫂也不想侄兒的大好前程被一些流言蜚語毀於一旦吧……”
聲音不大,卻是讓朱氏陷入一陣沉默之中。
為難嗎?當然為難,且不說王祥這一對母子本就感情深厚,單是這二十多年的相互扶持與王祥多年來的表現,就可以說是足以融金斷玉。
如今難得自家孩兒有了一份前程,又有哪一個母親捨得因為一個小人而將其毀去?
朱氏本就是大家族出身,當然明白在這個天下間,沒有家世背景的加持想要出人頭地會有多難。
時間不長,但朱氏卻想了很多,微微側目,看了看身邊激憤的王祥與王覽兩兄弟,嘆了口氣,壓下心頭的憤怒,也順帶著用雙手壓下了兩個兒子的情緒,開口低聲道。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相信娘,這世家的手段絕非你們想象的那樣簡單,能幫的話……就……幫一幫你叔父一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