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明鑑,徒兒的確是有些急躁了,不過您也看到了,黃老將軍一戰盡滅蠻、劉聯軍,東邊的魏延將軍也在打造戰船訓練水軍,張合將軍與趙雲將軍那裡也是進展順利,唯有咱們這裡……”
荀攸掃了毋丘儉一眼,道。
“說完,我等這裡如何了?”
毋丘儉撇了撇嘴低聲嘟囔道。
“八萬大軍與數萬民夫和泥巴……”
“唉……”
荀攸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
“你這小子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哇……”
說著,荀攸從桌案上取出一卷文書丟給了毋丘儉,道。
“你先看看這個……”
毋丘儉聞言抓起身前的文書,隨後看到文書上被自己抓過的地方,默默的在衣襟上擦了擦,然而卻發現,拜適才滾沙堆的行為所賜,手掌更髒了……
……
荀攸見狀沒好氣的開口道。
“行了,為師非文若那般,你且看吧,記住此次教訓便好……”
“喏……”
毋丘儉紅著臉展開文書,片刻之後,臉色卻是越發的迷惑了起來,抬頭看向荀攸問道。
“師尊,這上面與我有何干系?徒兒是帶兵打仗的將領,這些錢糧賦稅之類的玩意徒兒……”
荀攸聞言搖了搖頭,道。
“看來老夫的教導還是鬆懈了,也罷,教導之事容後再說,為師便先為你解釋一二。”
荀攸頓了頓,隨後在毋丘儉疑惑的目光之中緩緩開口道。
“魏公起兵多年,但一直受困於糧餉,攻勢時有止息,雖得念祖之後糧產日盛,但在接連平定四方之後,錢糧亦非足備。”
說著,荀攸緩緩伸出左手。
“幷州滅匈奴雖然收穫頗豐,不過這部分收入除卻重修洛陽宮室與雍涼收撫羌胡之策中已然消耗殆盡,甚至以雍涼的戰略投入來說,其後還要繼續投入,這一部分只能以賦稅相抵,換言之……”
“魏公幾無錢糧用以週轉了……”
“啊……這……”
毋丘儉的眉頭皺成一團,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文書。
荀攸見狀,繼續道。
“正如文書上所言,北地與西行的商隊所獲財物雖豐,但近半都投在了我等腳下這條尚未完工的路上,這說明了什麼?汝還不解其中之意乎!?”
毋丘儉面色沉重的再次看向了文書,臉色先是紅了起來,隨後漸漸變得蒼白……
荀攸見狀,沉聲道。
“事有輕重緩急,辦事者亦需張弛有度,魏公乃不世出之明主,必然不會因一時之勝敗而斷為將者之優劣,黃老將軍在益州先敗而後勝,汝可見魏公在其兵敗失城之時有過責罰?”
“不曾……”
毋丘儉搖了搖頭,隨後抱拳道。
“可師尊,軍中士氣……”
荀攸看著毋丘儉的表情,輕笑道。
“又非敗軍,何來士氣不整乎?《文子》書中曾言:義兵王,應兵勝,忿兵敗,貪兵死,驕兵滅……汝可明白為師之意乎?”
毋丘儉聞言低頭沉默了半晌,緩緩點了點頭,道。
“弟子似有所得,動心忍性非只僅於為將者,積氣於胸,使之為勢,這路修得越久,則氣勢爆發之時便越盛,待到決戰之時,必可一戰而定之!”
“孺子可教也……”
荀攸點了點頭,道。
“既然明白了,便去罷,需知修築此路乃是魏公花了大價錢的,莫要馬虎!否則你我皆為大漢之罪徒也!”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