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夫人的動作不算快但也不算慢,第二天曹操就來尋劉章了。
關於這事,劉章只是笑了笑,女為悅己者容嘛,總是要些時間恢復下狀態的,真頂著那副熬夜的疲憊樣子見曹操,恐怕……
劉章並未像尋常人家那樣在客廳中接待曹操,反而是在臥房裡相對而坐,曹操也不介意,畢竟溫暖的臥室可比客廳舒服多了,就像現在這樣閒聊,彼此都能更放鬆些。
“先送你個東西。”
劉章說著,取出個木匣,開啟之後裡面是個精巧的模型。
“這是犁?”
曹操疑惑的看著眼前巴掌大的木質模型。
“對,是犁,準確的說是曲轅犁的模型,回去之後可以找工匠照著這個做個實物試一下,春耕近了,這算是我給天下百姓的一份新年賀禮吧。”
劉章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抹笑容。
“不知效果如何?”
曹操默默收好,順嘴問道。
“自己回去試試就知道了,這個不重要,今天找你來是有其他事要說。”
劉章擺了擺手,顯然不願意在曲轅犁的問題上多做糾纏。
曹操抿了抿嘴,頗為無奈的點了點頭,之前的磚混牆他花了不少力氣弄了點實驗品,結果那強度出人意料的高,可見這曲轅犁也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還不重要,也不知道眼前這貨是凡爾賽還是真的不在乎。
劉章看著曹操的表情也不拐彎抹角的,直奔主題道。
“貧道來此已有數月之久,司空大人對貧道也算禮遇,所謂緣者,無非就是因果糾纏,貧道思來想去,一直這麼拖著也不是個辦法,既如此,貧道願取學生三人,傳下所學,司空大人可考慮清楚。”
曹操臉色一變再變,半晌才問道。
“先生還是不願助操?”
劉章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
“非是不願,而是不能,司空大人可曾想過,你兩位謀主是如何去的?”
曹操聞言沉默了下來。
劉章見狀繼續道。
“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司空巧用天時,創下偌大基業,可這人和卻一直難以為之所用,戲志才也好郭嘉也罷,皆寒門之奇才,與之比肩者寥寥,可二人命運像類,皆英年早逝,何也?”
“無非命之所累罷了,戲志才為司空定鼎根基,卻最終積勞成疾;郭嘉之事,司空雖有前慮荀彧的出現也分擔了他的壓力,但世家與寒門之爭卻成了奉孝心中頑疾。”
“可以說奉孝於司空之處,為保持穩定,壓抑了本性,以至胸中抱負不得施展,放浪形骸之下,最終積鬱成疾,雖最後放手一搏,卻是外疾誘發內疾,這才落得個英年早逝之果。”
劉章說到這裡,看了眼曹操,繼續道。
“若是貧道出仕,難免會徒增變數,但有不慎之處,則極易動搖國本,如此一來不如取中,傾貧道一身之所學,為司空陪養三人,如何?”
曹操眼睛先是一亮,隨後又黯淡了下來,良久才道。
“若先生培養出的三人內鬥該當如何?不若先生輔操成事,再……”
劉章揮手打斷曹操,沉聲道。
“此事不必再提,司空今年已然年過半百,若是貧道出仕,則司空百年之後,貧道必為眾矢之的,屆時或天下為之大亂,或成前功盡棄之果。”
劉章想了想,又補充道。
“貧道無權臣之想,江山權柄還是你曹家人自己握著的好些,至於學生內鬥?貧道欲因才施教,一為君,一為輔臣,一為將帥,如此,患解七分。”
曹操沉吟半晌,這才看著劉章道。
“先生心中可有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