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這裡就可以了,謝謝你的配合,洛小姐。」主考官抽出一張羊皮紙,在最上方寫下她的名字,「你現在可以走了。」
齊婭拉向他微微點頭,轉身離去的時候陡然感覺這幾日以來一直僵硬的後背和肩膀都放鬆下來。
她在離開禮堂的時候正好也碰見了在門口等待赫敏羅恩的哈利。哈利看起來狀態很好,齊婭拉知道他肯定考得不錯。
「怎麼樣?」哈利問。
「還行,別的都沒出什麼問題,只是在處理博格特的時候我緊張了。」齊婭拉沒把話說滿,「我覺得自己應該能有一個e(良好)。」
哈利想起幾年前斯內普上門拜訪的那件事,突然心生好奇:「你的博格特是什麼?」
齊婭拉回憶起那個小罐子的時候表情變得不太好看:「畸形胎標本。」
哈利顯然沒想到她的回答竟然是這個:「……那是什麼?」
「有些胎兒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在母親肚子裡就死了,可能是因為發育有缺陷,或者是遭遇意外流產……這些已經成型的胎兒被從母親腹中取出來之後也沒有去處,很多就被醫院泡進福馬林裡做成了標本。」齊婭拉說,臉繃得很緊,「這種東西除了嚇唬學生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哈利覷著齊婭拉的臉色,小心地問:「你怕這個?」
「不可怕嗎?」齊婭拉反問,「你想像一下,標本室裡的一整面牆密密麻麻擺的全是這樣的小罐子,每個罐子裡都是一個被泡得發白髮脹的畸形胎,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它們有的只有半個腦袋,有個只有半個身體,有的臉長得像……像……」
像外星人,像深海魚!
齊婭拉說不下去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像條氣鼓鼓的河豚。
她以前上大學的時候第一次進標本室就被嚇得渾身僵直,動彈不得,當時是靠僅存的理智才讓自己在別的同學面前表現得好像滿不在乎,實際上都快把自己的牛仔褲摳破了。
怎麼會有人能夠在那些缺了半個腦袋的畸形胎標本面前鎮定自若?
哈利顯然不能感同身受——因為他壓根兒就沒見過這種標本。他抿著嘴,很努力地像是在憋笑。
「真的很可怕。」齊婭拉有些惱火地說,「你親眼見到過就知道了。」
「呃,我不是在嘲笑你。」哈利侷促地用蹭了蹭手背,但還是面帶笑意,「我只是覺得你害怕的東西很尋常,這樣看起來你好像確實和普通的女孩子沒有兩樣。」
齊婭拉整理了一下校袍,帶著些說不出微妙的情緒,她淡淡地撇下一句:「我本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就算過去不是,但是她在未來也可以盡情地做一個普通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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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的夏天來得比想像中要更快。
齊婭拉走下火車,烈日不講道理地馬上曬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睛。在她身後下車的學生不小心撞了她一下,然後嘟囔著對不起繞開。
她晃了晃腦袋,提起行李箱,然後伸手拍拍見到人之後就興奮得上躥下跳撲扇翅膀的椰椰,穿過九又四分之三站臺,向著國王十字車站走去。
已經有很多學生家長等在站臺上接人了,其中小天狼星·布萊克顯得尤為矚目。那麼一個大帥哥站在人群裡,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齊婭拉只是瞟了他一眼,沒有任何搭話的意思,畢竟他們根本不算認識。
「嗨,齊婭拉!」
但是社交從來都不是她主觀上不想參與就可以不用參與的。齊婭拉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停下腳步,禮貌但是沒什麼精神地回了一句:「下午好,布萊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