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的繡球。一時心喜,竟想摘上兩朵帶回王府。
方四下探望,見滿園寂靜並無行人,挽起衣袖,又將品服裙襬繫了結,伸手便欲‘辣手摧花’。忽有微風拂過,團花風中搖弋,一朵飄雪墜落在我手背之上,亦有飄雪落在了團花之上。
我抬頭看天,一朵朵雪花飄飄墜落。今兒個春分,竟稀稀疏疏飄起了飛雪。應此景,想起了韓愈的《雪》。不禁脫口而出:“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低低的籲出一口氣,紅繡球御雪迎春,我又何必將它摘去,想至此,亦失了摘花的興致。
正想得入神,猛然間聞得淡而清幽的酒香撲入鼻間,甜香陣陣,便是梅子酒的氣味。心中一驚,卻見一雙眸清似水的眼睛裡映出了自己的模樣,猛然一退,身子重心不穩,竟直直向後倒去。
眼見就要摔得狼狽不堪,忽地身子一旋,已被人攬住腰際,穩住了身子。還沒回過神來,便聽他淺淺笑道:“嫡福晉雅興甚濃。”
一時之間又驚又羞,站穩身子,猛力一推,方得與他隔開。欠身說道:“參見皇上,臣妾失儀了。”
玄武帝並未因我推他而惱,亦不叫我起身,俊逸的臉龐依舊蓄著笑意,盯著我看了片刻言道:“‘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甚是妙哉。”遂伸手在我頭上一拂,秀髮上沾到的飛雪紛紛落下。
我趕緊再退後一步,將他避開,言道:“臣妾不過隨性而道,有汙皇上尊耳。”
“你喜歡株櫻花?”玄武帝沒頭沒腦對我問道。
我亦來不及想思,應道:“株櫻花御雪迎春,色彩鮮豔,臣妾自然喜歡。皇上若無它事,臣妾先告辭了。”
玄武帝“唔”了一聲,並未再語。我亦不敢再看他,急忙施禮離開。方得走遠了才敢回望,卻見身後已被黑夜包裹,看不清人影。
離宮之事已是香汗淋漓。宮門亦有王府的鸞轎候著了,轎子旁邊等候的人除了覓蘭,還有小順子。
卷二 第四十九章 定曲
直至回到府邸,心中才稍得平息。覓蘭見我有些心神不寧,為我沏了一杯‘六安茶’。我飲了一口,方想起今日來宮門接我回府的下人中竟有小順子,心下不由好奇,便開口問覓蘭道:“小順子今兒個如何也在宮門侯著?”
覓蘭應道:“奴婢得了福晉遣人帶回的話,知道今兒個您會晚歸,申時至宮門的時候,見小順子已經在那兒侯著了。”
我默默頷首。小順子這些日子以來都是跟在翠兒身邊,阮暨岑今日亦未入宮,小順子又不是我身邊伺候的人,按理說不該在宮門侯我的。遂向覓蘭道:“你申時至宮門就只見得他一人?”
覓蘭稍做回憶,點點頭道:“只見得他一人在宮門侯著,還有一頂鸞轎,想是接您入座的,見了我們來,便遣了鸞轎回了。”
小順子明知覓蘭會侯轎來接我,何以會再有一轎侯著?心下一動,莫非,他並非在那兒侯我,而是剛送了人入宮?將‘六安茶’擱在香几上,不由問道:“王爺今兒個可在府中?”
“奴婢午時歸府,直至未時離府,期間並未見過王爺。”覓蘭看著我應道。她向來心思敏捷,見我如此一問,又將前面的談話聯絡起來,試探般的問我道:“莫不成今兒個王爺入宮了?”
我低頭不再言語,手指是杯沿上來回輕輕划動著。玄武帝今兒個不是免了阮暨岑入宮覲見麼?那他今日入宮又為何事?小順子又如何不將話講明,這般瞞我又為哪般?
一夜未曾睡得安穩,心心念念想著阮暨岑入宮之事。可是為了與我解除契約?卻又為何故作神秘,不讓我知曉?難不成是想讓我高興一番?畢竟我總算是得償所願,重獲新生!
想得頭有些隱隱作痛,方得作罷。遂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