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那邊敲門聲一直沒有停。
“來了,來了,不要再敲了。”是奶孃去應門了。
“這是誰啊,敲門這樣急,有什麼事嗎?”奶孃並沒有開啟門,而是在門內問話。
門那邊一個粗嗓門的女人回道:“這是鎮上的王大奶奶,來看你們奶奶了,快開門。”
“請問是哪位王大奶奶,以前可來往過的?”
“呦,連我們王大奶奶是誰都不知道,虧得你們還在咱們的宅子裡住了這些日子!我們王大奶奶前陣子回孃家了,剛回來,看到你們送的葡萄,問起老爺來,才知道有人住著咱們的宅子,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知道了,好歹來看看。這可是我們奶奶的一片好心,怎麼你們大白天竟然鎖著院門。”
水幽寒心裡想,這人嘴裡的王大奶奶,想必是東叔家的女眷。東叔和海伯,都曾經在夫人的父親身邊伺候過,後來被賜了王姓,所以才稱的王大奶奶。好大的氣派,竟說這宅子是她家的。
“原來是王家奶奶,您見諒。我家姑娘正病著,需要靜養,這個東叔也是知道的。海伯去收租了,臨走鎖了大門,也囑咐我們將內宅門鎖了,徒個清淨。”
“噢,這樣嬌氣。現在我們奶奶來了,你把門開啟,我們奶奶找你們說話。”
奶孃自然是不肯的:“王家奶奶,我們姑娘病的利害,不便見您,您還是請回吧,改日我們自當上門道謝。”
這話說的好,反正到時候海伯也不可能允許她們出門,水幽寒暗地裡給奶孃鼓掌。
“這麼半天唧唧歪歪,就是不開門,這是不敢見我嗎?你們倆,去把門給我撞開,我倒要看看是哪裡的妖精,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另一個女人尖銳的嗓音。
“你說話放尊重些,我們的宅子,鎖了門,就是防賊的,反倒是你,咱們的大門都是鎖著的,你是怎麼進來的,難道是強盜不成。”是小紅的聲音,這丫頭,一著急,反而能說會道起來。
接著就是叮叮咣咣撞門聲,然後是門倒塌的聲音,伴隨著奶孃和小紅的驚叫。然後是一片混亂。水幽寒從門縫裡費力地往外望去,有四五個人影闖進了內宅,有男有女,奶孃和小紅上去攔人,被一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和後邊跟著的人推倒在地上。那婆子手裡拿著一對棒槌,一邊罵,一邊陪著一個遍身綾羅的女子,氣勢洶洶地向她這裡走過來。女子也是手拿棒槌,緊跟著的還有丫鬟打扮的女孩子,手裡也拎著棒槌。奶孃和小紅從地上爬起來,要上前拉住她們,又捱了幾下,被後邊的人推開了。水幽寒瞧著,是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
這架勢,來者不善。看來,躲是躲不掉的。水幽寒看了眼炕上堆著剛曬好,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一堆被褥和枕頭。沒辦法,只能這樣了。她急忙上了炕,把褥子鋪開,枕頭擺好,又把幾床棉被都胡亂蓋在身上,掩住自己的身形。然後將頭髮抓亂了些,剛作勢要躺下,門就被踹開了。
那三個女人闖進門來,看到水幽寒的樣子,見她這樣的天氣,蓋著那麼多被子,臉色潮紅,頭髮散亂,似乎剛剛被吵醒似的。
那個粗壯的婆子揮舞著棒槌,就要向水幽寒撲過來,被旁邊的丫頭拉住了,“蔡嬤嬤,別急,咱們先請奶奶坐下來,這一路奶奶也辛苦了,先歇歇。這個人她又跑不了,沒得為她累壞了奶奶。”
蔡婆子斜了她一眼,“就你會說話。”卻也停了腳步,轉過身去,一臉諂媚,給那個珠光寶氣的女子擺放椅子。
水幽寒這才看清楚這女子的長相,一張粉白的鵝蛋臉,眉毛畫的細細彎彎,一雙大眼,眼梢上挑,鼻子有點塌,薄嘴唇,塗著血紅的口脂。一張臉經過精心的修飾,看不出年紀,但從脖子上的皺紋看來,應該有三十多歲了,可身材卻極凹凸有致。想來就是王大奶奶。
旁邊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