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問他何故來此,又暗覺不妥,末了,淺笑道,“聖上那裡如何了?”
她料他從聖上那裡來,如今的洛浮生可是朝堂的支柱,他打聖上那裡來,絕對不必多猜測。
洛浮生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聖上很忙,如今建新都設官府內院,我來時聖上也是才歇下。”
顧九點點頭,又笑道:“將軍來看寡月……寡月他、還沒有醒……”
提及寡月,她的聲音小了許多。
洛浮生能感受到她的疲憊與哀傷,他鳳眸一黯,安慰的話脫口而出:“你不必太擔心了,凡是有我……”
“不必太擔心了”是可以,只是那句“凡是有我”……顧九訝了一下,卻見那人微紅俊臉,立馬道:“夫人若是有用度所需,都可以來找我的。”他睫毛顫了一下,目光有些閃爍。
用度所需?這些兒也不歸他洛浮生管啊,竟是越說越岔了……他暗自惱自己嘴笨…末了,他環顧四下,展了展手道:“夫人先行休息,我先告辭了。”
顧九暗自皺眉,這“夫人”二字由洛浮生喚出她聽著著實彆扭,可她不想更正了,只是暗自垂首,朝他行了揖禮。
洛浮生有些落寞,真的到了話無可說的地步了,他內心微酸,轉過身去,銀白的披風一瞬飄動,那寸寸流光在顧九的眼底劃下一抹痕跡,那一刻,心不由的動了一下。
沒有多想,那感覺也未曾停留多久,她轉身望向榻上的男子沉靜的睡顏,末了,臉上綻放出淺淡的微笑。
洛浮生並沒有走遠,而是去了隔壁的一間房去看顧九的兩個孩子,兩個孩子由衛箕和小易兩個大男人照顧,這會兒早早的躺在了床榻上歇下了,衛箕和小易在清理一些東西,他們從長安來的匆忙,有好些東西都沒能帶上,只趕著貴重的、必須帶的撿了,那些兒沒能拿走的算是入了賊手了。
他們倒也不覺得可惜,這種時候能撿到命回來已經是好的了,那些沒能來的人,甚至有貴族家裡沒名分的或者妾室,庶出子女都有留在長安沒能南下的……好歹他們闔府能來的都來了,這也多虧了夫人的英明,一夜之間全部安排的穩穩當當了。
衛箕和小易忙著收拾,寧遠在一旁給他們做登記,突覺門前進了一陣風,抬眼一看那銀衣人已無聲入室。
他們三人訝了一下,抬頭就凝著洛浮生,倒是衛箕反應的最快,站起來行禮:“將軍。”
小易也跟著作揖,洛將軍深夜來訪,定是先去看了爺和夫人,那來這裡也定是看少爺們的,他笑道:“將軍是來看小少爺們的?”
洛浮生緩緩點頭,站在這裡他已然看到,床榻上的兩個孩子憨態可掬的睡顏。
他兀自的勾唇笑了笑……這一笑,將衛箕、小易、寧遠幾個唬了一跳,衛箕忙道:“將軍,我家少爺這會兒睡著,正好瞧,若是平日裡醒著可鬧了……衛箕這是順著話說的,自然也是為了洛浮生這突然來訪,怕他太過尷尬。
洛浮生臉色緩和了些兒,如此,笑道:
“那本將……進去看看吧。”
他來看丞相可因公事,因同朝為官,去看他的孩子嘛,似乎是找不到合適的由頭。
這是阿九的兩孩子出生後,他離得這麼近的看他們。
以前他們的百日宴,還有周歲宴,他都是遠遠的看過。
他凝著兩個孩子平靜的睡顏暗自皺眉。
很奇怪,似乎是所有的好事都被那陰寡月佔去了,顧九生的孩子不大像顧九,全像了那陰寡月,他越想眉頭越深凝。
他盯著兩孩子瞧了許久,也注意到了衣闌兩眉之間的胭脂痣,只覺得這孩子細細的眉有些兒像顧九,他早就聽說了,相爺家的兩孩子其實好辨認,只要看誰額上有胭脂痣,就知道誰是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