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世事難料,本多曲折,這也在情理之中。”劉秉忠忍不住笑了一聲,只是他這笑聲之中又何嘗不帶著自嘲之意,沒有想到他一個漢人此時站在這裡為了蒙古人而拼命,不管是為了忽必烈的知遇之恩,還是為了自己之前付出的心血,讓劉秉忠覺得都有些可笑。
命運之神就像是和他開了一個玩笑,將他帶到頂峰,而又狠狠的將他摔落到塵埃中,以至於到現在劉秉忠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算是蒙古人、漢人還是什麼了,更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為了什麼而戰。
輕輕嘆了一口氣,劉秉忠側頭看向安童:“丞相,現在整個蒙古、這城裡城外的人,還有你我,都走到絕路上了,或死或生,不過是片刻之間。所以不妨看淡了,既來之則安之。無論是八剌也好、南蠻子也罷,只要來了,那咱們就一起將他們擋住,擋在這和林城下!先汗對某有知遇之恩、提攜之情,某就算是殫精竭慮也要守住這和林。”
沉默良久,安童方才衝著劉秉忠一拱手,按照漢人的禮節行了一禮:“先生大義,某佩服。”
劉秉忠只是回禮,並沒有多說什麼。
說出這些話,他似乎也明白自己心中的選擇了,反正對於此時此刻的他來說,還有別的選擇麼?
只能從一而終了。
劉秉忠和安童同時直起身,兩個不同年齡、不同經歷、不同族群的人,相視一笑。
不過城樓上的寧靜很快就被腳步聲打斷,負責城防的阿里海牙快步走上城牆:“兩位相公都在這裡啊,那倒是省了某不少功夫,南邊草原上傳來的急報,某覺得兩位相公最好看一下。”
第六百七十四章 黃雲滿天血滿城(下)
劉秉忠和安童都怔了一下,對視一眼,劉秉忠一邊接過來這戰報,一邊沉聲說道:“八剌的軍隊是從西面和北面壓過來的,怎麼會突然在南面出現,莫非是”
劉秉忠沒有再說話,而安童看到戰報,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東南方向上發現了屍體,很有可能是東南幾個部落的?”
苦笑一聲,劉秉忠的手在下面一指:“更要命的在這裡,這些屍體多數都是赤果,而且被人掩埋過或者刻意隱藏到了難以發現的背陰處。”
安童的神色愈發凝重,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很有可能喬裝打扮的敵人就在眼皮子底下這連綿看不到盡頭的營寨之中,當下裡他一把握住佩刀的刀柄:“從東面和南面下手,十有**是南蠻子乾的,一旦讓南蠻子渾水摸魚,那咱們這和林城非得大亂不可!事不宜遲,某現在就帶著人”
“且慢!”劉秉忠急忙喝住安童,“丞相,切不可輕舉妄動!”
安童怔了一下:“劉相公,這都什麼時候了,若是不能抓緊把這些喬裝打扮混入我軍中的南蠻子找出來,後果難料啊!”
“姓劉的,你這是幾個意思,莫非不想讓我們找到南蠻子?”站在安童身後的一名蒙古千夫長狐疑的說道,目光也在劉秉忠身上不斷上下打量,顯然一點兒都不相信劉秉忠。
他身邊的一名百夫長也是緊跟著說道:“你也是個南蠻子,所以心向著南蠻子很有可能,是不是早就和南蠻子勾結好的想要謀害我們?!”
而其餘幾名原本帶著親衛走上城牆的百夫長和千夫長,雖然沒有開口,但是手都握住刀柄,一道道目光或是落在安童身上,或是落在劉秉忠身上,他們在想什麼不言而喻,只要安童一聲令下,他們肯定撲上去將劉秉忠死死按倒在地。
“帖木兒,是誰讓你帶人上來的?!”安童憤怒的回頭看向最先開口的那名蒙古千夫長,“具體怎麼辦本相自然會和劉相公商量,既然劉相公提出意見,說明劉相公也有他自己的考慮,你們如此質問,是想要造反麼?!”
安童雖然對於戰場上排兵佈陣還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