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顧不上理他。只有劉元,不僅管他吃管他住,還帶他去福興街、巴登街和黃崗食街走了一圈,用劉元的話說就是〃見識見識深圳的風土人情〃。這一圈走下來,張濤象是當頭捱了一棒,一邊跟著劉元往前走,一邊不停在心裡叫喚。書中暗表,這三條街是深圳著名的〃雞婆街〃,在他們身旁,在明暗不定的夜色中,不知道有多少環肥燕瘦的女人,正搔首弄姿、一臉狐媚地等待交易,直看得張濤心跳加速、口水長流、下巴掉到地上。劉元走到一家檔口,停下來對他說:〃現在明白了吧,在這個地方,錢就是皇帝,有錢你就有三宮六院!〃
劉元自己也說不清到這些地方來了多少次。1995年冬天他從黃崗食街叫了個湖南姑娘回家,很年輕,看樣子不會超過18歲,鏖戰之後那姑娘沒有急著走,一邊穿衣服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天,說靚仔你挺溫柔的,又年輕,以後要多照顧我的生意。這姑娘眉眼間有幾分象韓靈,劉元靠在枕頭上看著她慢悠悠地梳頭,忽然傷感起來,心想他媽的,我已經跟無數女人上過床了,可是還沒有真正談過一次戀愛呢。那姑娘象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說我以後週末都過來陪你好不好?還可以幫你洗衣做飯。說得劉元心裡一酸,赤條條地跳下床,一把將她摟了過來,嘴對著嘴問:〃你願意跟我談戀愛嗎?〃
嫖客劉元本質上是一個害羞的男人,每個跟他上過床的女人都會感受到這種羞澀的溫柔。他不說髒話,不狠捏狠掐,自始至終都小心翼翼的,非常關注對方的感受。他不會問一些諸如〃你老公是幹什麼的〃之類的話,在他看來,一邊運動一邊提及對方的丈夫,際近下流,是另一種形式的姦汙,你摧殘人家身體也就算了,何必再讓人家精神受傷。更關鍵的是,他不好意思跟對方講價錢,〃嫖情賭義是人生最高境界。前一分鐘親密無縫,後一分鐘就為了幾十塊錢不歡而散,多傷感情啊。〃他這樣跟張濤解釋他的消費理念。
那個湖南姑娘叫程露,從95年11月到96年4月,程露在與劉元的交易中獲得純利潤四千五百多元,當然,除了車費,這事其實沒什麼成本。那段時間她每週末都會過來,有時候還給他帶幾個蘋果、一半西瓜什麼的,劉元的住處很簡單,進門就上炕,程露幫他洗衣服、縫紐扣,熟稔得象在自己家裡。劉元漸漸也習慣了這種生活,每到週末都會做上一桌子菜,吃飯的時候說說笑笑的,似乎全然忘記了程露是個妓女。
那段時間劉元在公司裡幹得非常起勁,當上經理後,他改掉了一切〃不職業〃的壞習慣,這個詞也是他的發明,不管誰做了什麼,他總會用〃職業〃或〃非職業〃的標準來進行判斷。劉元經理每天穿西裝打領帶,頭上塗滿摩絲,手裡永遠拿著筆記本,老闆指示的每個字他都要記下來,還要用心揣摩、堅決遵行。不管什麼場合,他只要開口就是這樣:〃我今天講三個問題,第一……,第二……,第三……〃象一部從不出錯的電腦。1996年春天,公司號召員工提合理化建議,劉元熬了三個晚上,寫出了一萬兩千多字的長文,從生產、銷售一直講到辦公室的衛生,有分析有議論有解決方案,看得鬼子老闆心頭大喜,立馬傳真到日本總部,結果劉元被通令嘉獎,還發了三千元獎金。
獎金拿到手後,劉元回了一趟鞍山。買機票的時候想起了得糖尿病的爸爸,想起了他父母之間多年的吵吵鬧鬧,想起自己這麼多年沒往家裡寄過幾個錢,臉悄悄地紅了一下。程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