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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鎮東侯雖是江南地面上最大的主顧之一,可金陵書院這才是真正的地頭蛇雖說艾山長和夫人不好參與,但那位何院長親臨,無疑是最大的面子
親自出去把人請了過來,他少不得滿臉為難地解說道:“何院長,爹原本說一定會趕回來的,可家裡在揚州的管事卻急急忙忙回報說,父親有什麼要事,這會兒正在和那位楊太夫人商量。偏生長房不顧父親執掌族中事務多年辛勞,竟然要借這種時候奪咱們三房的權咱們江家和金陵書院是好幾十年的往來,這等關鍵時刻,他們不但請了鎮東侯世子助陣,還藉著那一層關係拉來了不少人,還請何院長千萬給我出個主意”
“放心,夫人都已經知道了。既然使了我來,那些受邀而來的人自然都會買幾分面子。至於鎮東侯世子,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雖說鎮東侯府是咱們江南各家最大的主顧之一,可他們何嘗不是依賴咱們江南的出產?除非這位世子連家裡的利益都不顧了,否則到時候見事不可為,他也不會一味站在長房一邊”
何明欽年近五旬,額頭極高,寬衣廣袖,一雙眼眸極亮,嘴唇卻稍顯太薄,單從面相來看就是精於算計之人。他胸有成竹說完之前那番話,見江七老爺為之大喜,這才不緊不慢地說:“總之,該做的已經都做好了。就算那位海寧縣主親自過來,事情也未必會有什麼轉變。更何況,楊太夫人正好病倒,她總不能忤逆不孝,拋下重病的婆婆一塊上路吧?”
“是是是,何院長高明”
江家宗祠位於江家大宅的東南角,此時從外間大門、儀門、穿堂直到宗祠大門全數洞開,一應人等按照四房的序列在門外排班站好,這才依序引入了宗祠。鎮東侯世子蕭朗雖說地位尊貴,但終究不是江家本家人,自然是和其他人一起最後進入。
踏進宗祠所在的院子時,他就只見那三間大門上掛著一塊匾,上書江氏宗祠四個大字,下頭的落款是金陵書院山長褚勝書。兩邊的對聯則是“祖德宗功百世不遷,子孝孫賢萬代如見”。哂然一笑,他便舉步往裡頭走,沿著青石甬道又走了一箭之地,繞過一尊大鼎,這才是宗祠所在,內中點著煌煌香燭,正有江氏族人從內中魚貫退出,想來是行禮已畢。
按照規矩,原本是各方賓客都進宗祠去燒三炷香的,只如今江氏聲威大不如前,今日來賓都是各房絞盡腦汁方才請來,因而誰也不會不識相地提到這一茬。
此時此刻,院子裡須臾就擺設好了二三十張交椅來,客座朝北,兩邊江家族老執事和各房當家則是東西而坐,正中朝南的位子則是因為江老族長不在而空著。至於江氏女眷們,則是紛紛避入了宗祠左右的東西廂房中。
一應人等紛紛落座之後,江大老爺便站起身來輕咳一聲道:“諸位叔伯兄弟,今日宗族大會的緣由很簡單。江氏在江南已經傳承了百多年,先祖從為太祖爺預備軍需,一直到後來的購置田產安身立命,一直都是以先祖的嫡脈四房為根基,並以長房掌宗族事。當年先父過世的時候,我還年幼,因而宗族事是三老太爺代掌,這一代就是三十年。如今犬子都已經成家立業,斷然沒有讓三老太爺這一把年紀繼續暫代的道理……”
“大哥這話說得倒是簡單”江七老爺得了何明欽的承諾,心中把握大了,自然不容江大老爺就這麼輕輕巧巧把理攬到了自己這邊,當即冷笑道,“想當初大伯父去世的時候,正值江家最難的時候,要不是家父力挽狂瀾,江家還有今天麼?族中祭田增加了一倍,族中產業也是蒸蒸日上,如今家業興旺了,長房就想摘桃子收權,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江大老爺面色一沉:“長幼有序,嫡庶有別,這是天理人情”
“長幼?當初承擔責任的時候怎麼不說什麼長幼,爭權的時候就把這一條拿了出來?這許多年,你們長房給族裡出了